山上。
“顾将军,咱们怎么办?还回庭州吗?”有些士兵听见了元莫的话,觉得心中犯怵,仿佛前面有张血盆大口要将众人吞吃入腹。
“怕什么,前面是咱们大梁地界,能有什么事!想必是元莫的离间计罢了!莫要着了他的道。”有些将士却是不信元莫所言。
顾利苍看着留在路面上的刀鞘久久不语。
那刀鞘沉重肃杀,图案精美,尾端还挂着价值不菲的玉石剑璏。在战场上,一军将领将贴身佩刀留下,是示好甚至是诚服的意思。
元莫性情高傲,能作此形状,许是所言非虚。且不论他如何说,这几日的情况,顾利苍也已察觉到不对劲。
先是圣上出兵指令来的迅疾,容不得人多想,后有出征时兵分两路,一路葬送敌军大营,一路藏身匿迹于山间,元莫却带着不多的兵马堂而皇之的占了轮台县。魏人如何知晓轮台县只留了守卫军?又如何知晓庭州军会再哪一日前来“自投罗网”?
若是梁军中有人将出兵计划提前告知魏人,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原以为是元莫在梁军中安插了眼线,这一切都是他的谋划。可没过几日,又见元莫弹尽粮绝被陶侍郎带着人赶出轮台,灰溜溜地回自个儿地界,也半点没讨到好处。
若不是魏人,又会是谁在暗中操纵这一切?那人又是什么目的?方才经元莫提醒,顾利苍有些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有人在庭州给顾家做了一场局,又请了些不入流的“戏子”唱了一出戏,为的,就是请君入瓮。
可庭州将士的性命是真的,顾家军为此留的血汗也是真的,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与他顾利苍有何仇怨,冲着他一人来就好,何苦要将无辜的将士们拉入局中!
顾利苍想着这些,只觉胸中气血阵阵翻涌而上,猛然喷出一口血来,血中隐隐呈黑紫之色。
“将军!”“将军!”将士们霎时起身围拢过来。
顾利苍闷在胸口的浊血吐出,反倒觉得人精神了一些,接过士兵的帕子擦了擦嘴,再解下水囊喝了一口,安抚道:“无妨,不过是寒气加重了咳疾,无需担忧。”
若不是伤及了肺腑,哪有咳疾咳血的!围在一旁的兵士们仍是忧心忡忡。
顾利苍不欲多谈自己的病情,只吩咐道:“我即刻动身返回庭州,你们就留在此地,若无新的指令传来,就先将自己藏好了,无论传出什么消息都不要出面,伺机返京回将军府报信。”
“将军!”一旁大将徐虎霎时急了:“您是打算孤身犯险!这怎么能行!”
“是呀,即便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和您一起面对!”
“若是庭州有险,咱们就一道杀出去!”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不同意。
顾利苍知道这些将士最为忠心护主,只用劝是劝不动的。
他缓缓起身,环视了一圈,肃着脸沉声道:“此乃军令。”
军令如山。
众将士霎时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