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秋桐也成了愈发稳重的大娘子了。
“玖拾姑娘!”南元翎仍是一身绛红衣裙,明媚笑容肆意张扬开来:“还以为你不记得与我的约定了呢!”
眨眼间过了三季,两人仍是如同初见时一般自在。
江琉不由也多了些笑意:“怎会忘记。”
言语间,南元翎几步走近,又亲昵的挽起江琉的手,带着她往边上去。
秋桐会意,守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等走远了一些,南元翎才问道:“你可想好了去哪儿?”
江琉颔首,将随身的过所递给她。
先前南元翎问她时去处暂未定下,过所上的地名亦是空着的,现如今已然落笔填满。
南元翎展开看了:“淮南?可是准备往扬州去?”
淮南道领十三州五十七县,其治所正是位于扬州城。
江琉轻轻点头:“没错。”
南元翎偏头想了想,笑道:“我家大哥前些日子也往扬州去了,你们若是遇上了,也算他乡遇故友。”
“南公子?”江琉奇道:“他怎也去了扬州?”
南元翎道:“你有所不知,大哥的生母姓高,十几年前高府全家都搬迁到了扬州,这扬州呀,是大哥的外祖家。”
江琉恍然:“原来如此。”
南元翎眨眨眼:“可要我给大哥去信一封,等你到了好叫他替你接风洗尘?”
江琉忙推辞:“怎敢劳烦,若我与南公子有缘在扬州相遇,届时叨扰也不迟。”
“也是。”南元翎觉得有些道理,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合掌:“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要紧事。”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袋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张,从头到尾飞快地翻找了一遍,抽出其中一张递给江琉:“诺,这个给你。”
这是?江琉依言接过,待看清了纸上的字样,不由怔然:“房契?”
立典卖房屋文契——纸上赫然一行瞩目大字。
南元翎肯定道:“正是房契,我在扬州亦有私产,但因高家在那儿,南家人也不好常常过去,遂那儿的屋子总空置着。”
“不过山高路远的,我也懒得去。”
南元翎不甚在意地笑道:“你初到扬州,人生地不熟的,正巧屋子空着也是浪费,不如供你歇个脚用。”
江琉捏着房契,半晌才道:“多谢元翎小姐。”
若初到扬州时就能有个安生的住所,的确是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只不过自然不能白拿,房契上记载了时值一百两,江琉从袖袋中取了百两银票出来,递给南元翎:“还请小姐收下。”
这一百两,恰巧是离开九烟阁时给的“遣散费”。
南元翎摇摇头,将银票推回去:“先前请钱叔给你结算四季所用的银丝工费,你不肯收,这张房契可定要收下。”
见江琉还欲再说,南元翎后退一步:“再拒绝,我可是要生气了。”说着还一抱臂,作出气恼的样子来。
江琉轻叹:“小姐已然助我良多……”
“你总是与人如此生分,就好像,就好像谁也不欠谁的样子。”南元翎说着倒是真有些气起来:“我虽助你,你却也帮我不是?咱们有来有往,才是交情,不然我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