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琉对此不欲多谈,只含糊道:“早年在京城,家中遭了难只剩我一人了,辗转到了岭南,遇到了阁主。”
顾珩思索了一番,京城里他知道的,似是没有江姓的人家。只不过,是遭遇了什么难让人从京城避至岭南?是天灾,还是人祸。
她说的模糊,顾珩也听出她不愿多提,偏头想了想,却是记起另一事来:“对了,还未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言罢,顾珩扶着手杖起身,听音辨位,选了一个方位就径直往前缓慢走去。
他去的方向……是梅姨的屋子?梅飞花不知何时也出了屋,学着玄影他们的样子也斜靠在门上,看着院中二人。
跟在他身后的江琉微微皱眉,顿住脚步,忽地提议道:“顾公子,院中景色不错,我们先在院中走走吧。”
嗯?这个想法倒也不错?
顾珩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好呀。”
虽这小院的景色他看不见,却也并非一定不能体会其中美妙。
且梅姨也说了,他得多走动走动,有助于恢复。
他想试试。
江琉脚步一转,先是往天蓬峰大门处走去:“天蓬峰的大门比天心峰要气派许多,天心峰上只有一块大石头作门。”
顾珩缓缓跟上与她并肩站立,面向山下的方向,笑着问:“那这里有什么?”
夜里山风从身后袭来徐徐流向山谷,将二人的衣衫吹得纷纷扬起,玄袍墨服与缟衣素裙交织在一块,猎猎作响。
江琉抬头,将她能看到的东西一一与他说明:“这里有乌木作的门框,上方挂着牌匾,匾上写着‘天蓬峰’三个字。”
“至于山下……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顾珩颔首笑道:“夜色深了。”
江琉站了一会儿,又折身往东边走去,指着第一间屋子说道:“这是小厨房,今日我和玄护卫就是在这儿做的生辰面。”说着她鼻尖轻嗅:“这儿还有老鸭汤的香气呢。”
顾珩也跟着吸了吸鼻子,点头道:“甚是浓郁。”
江琉又往前走去:“这是我住的屋子,平日我就在此敲敲打打,你可能听见?”
思及施针时雷打不动日日都能听见的锤声,顾珩唇边笑意更深了一些:“自是能听到的,姑娘手很稳。”
江琉嘴角微扬:“那是自然。”
二人缓缓往前走去,江琉停住步子,和门口站了不知多久的人打了声招呼:“梅姨。”
顾珩一怔,偏头仔细听了听对面的呼吸声,这才觉出自己方才是将梅姨听成夷九了。
原来如此。他心中一叹,江姑娘是顾及他才没有当场说出,这才提议要在院内走走。
梅飞花靠着门看着他们二人,颇有些高兴:“珩哥儿走起来愈发稳当了,我瞧着假以时日就能恢复往日神采了。”
给顾珩施针其实及其耗费她的心力,每日运完针,她都要回屋盘坐调息几个时辰,再睡一觉才能堪堪恢复。今日闻着饭香醒来,吃好了正想着到院里吹吹风,却没想到看到眼前这一幕。
真是一对璧人。
顾珩看不见,梅飞花就冲着江琉促狭的眨眨眼。其中八卦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江琉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脑袋,引着顾珩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