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站着的人年纪要大一些,他身旁跟着几个门房小厮,皆是手持棍棒虎视眈眈盯着地上那人。
乍一眼看去,颇有些恃强凌弱的意味。
人群中有人认出门内那人的身份,不由低声惊呼:“啊,这不是是范家金铺的范老爷吗?怎么今日这么大阵仗?”
江琉顿住步子,抬眼看去。
出事的地方正是范家金器行。
范弘义对周围各种视线恍然未觉,只冷哼一声怒斥地上那人道:“刘日山!范家何曾污过你的名声!先前是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找你定作了三尊金佛像!”
“足足三十斤金子,可都是当着你的面称过的!在你手上转了一转,倒直接没了五斤!”
“你且说,这五斤金子是不是进了你的口袋?!”
众人一片哗然。
倒在地上的刘日山瞪大眼睛,忿忿不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三十斤金子是用范家的秤砣称的,三尊金像也是用的范家秤,我倒要问问,分明是同一杆秤,怎能前后差了五斤!”
言下之意,范家当初给他多少金料,他就用了多少斤两做三尊金像。若是少了,那便是范家最初给的少了。
范弘义怒极反笑:“照你的意思,是我范家昧了金?”
刘日山闻言,脖子一梗大声道:“谁知道呢!”
周围人议论声低起。
范家家大业大的,是扬州赫赫有名的金行,为了五斤金子大费周章,总也说不过去。
可刘日山刘金匠亦是振振有词。
要知道,名声对于金匠来说十分重要,若是偷金的事传扬出去,刘金匠的名声可就臭了,谁会相信一个偷金人打的金器?刘金匠又何必为了五斤金子铤而走险,赔上自己的名声?
现下双方各执一词,围观人群一时间也难有决断,不知该信谁的话。
范弘义冷冷一笑:“既然你不信我范家秤,那便用官府的秤来量一量吧。”
今日这事是难以善了了。
刘日山是汪老金匠汪严伯的徒弟。
汪严伯是扬州一带远近闻名的老金匠,做生意几十年从不弄虚作假,行内行外皆有一个好名声。
这三尊金像,范弘义本也是想找汪老金匠制作的。
可汪老年事已高,身体眼力都大不如从前了,便婉拒了范家,向他推荐了自己的徒儿之一刘日山。
范弘义原本还想着给汪老一个薄面,发现缺金之后将刘日山私下约到铺子里询问缘由,若是他肯认错并将遗失的金料尽数归还,便就此揭过这事。
谁曾想,这刘日山非但不认,还反咬一口是他范家偷金,甚至还大声嚷嚷叫来了一帮人围着看热闹。
今日这事若是不能妥善解决好,他范家诚信的口碑也会受损。
只能交由官府定夺了。
刘日山听范老爷说要见官,眼珠子转了转,道:“范家与官府多有来往,我也不信!”
怎么,这还挑上了?
范弘义冷嗤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且说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