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皇宫耳濡目染的缘故,贺玥总觉得面前的段川鹤还有待历练。
宫中那些人的演技才叫浑然天成,叫人全然分不清真假,比如说小关子和小桃子。
“你呀。”贺玥轻摇头,幽兰雅婷的面上浮现出无奈,“有些时候太早慧也不好,容易说错话,行错事。”
“请母亲赐教!”段川鹤恭敬的跪下。
“好奇心太重,对自己的自信太足。”贺玥缓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语气依旧柔软,似是绵绵的针扎进了段川鹤的身躯当中。
段川鹤被扒了衣裳一般的羞红了脸,这回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羞耻。
他知道这是主母在告诫他,同时也在教导他,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栽上一个大跟头。
他的的确确习惯无时无刻披上一层虚假的面孔,说出的话必须得在喉齿间转上几回才能出口。
但是段川鹤忘记了他再怎么聪慧,也才十三岁,对上同样聪慧的长辈就是不识趣的笑谈。
“母亲昨日在内一宅……”段川鹤磕磕绊绊的说着话。
贺玥知道他想说什么,将所有的策论叠好交给他,“我知道屏风后是你。”
“有些时候心知肚明是两方默认的不言,不必刻意强调。”
段川鹤起身,弯腰接过贺玥手中的策论,“孩儿羞愧。”
“无事。”贺玥摆手示意他退下。
段川鹤抱着策论匆匆退下,出了内三宅后他狠狠的打了自己手臂一下,发出的声响叫抬轿的奴仆心中一颤。
要不是明日他还要去祀堂,他都要扇自己一个巴掌醒醒神!
这几个月过的实在太过顺畅,各种吹捧声让他自己迷昏了头,明明知道主母是何种的人物,还习惯性的卖弄小聪明!
“哎呦!二少爷,这是干什么?!”其中一个抬轿的奴仆震惊的说道。
段川鹤没有兴趣在卑贱的下人面前揭露自己的羞愧难当,径直上了轿子,第一次在外头的下人扯下和煦的假面。
段川鹤面色阴沉,情绪不虞,奴仆们再不敢言语,老老实实的抬起轿子
那个之前出声的奴仆心里泛起阵阵的嘀咕,之前二少也太过体恤温润,竟叫他迷了眼,啧!这些主子都一个样,哪能真正瞧得起下人!
……
一个个由皇宫派来的探子在这几天内将段家主母的事查了一个遍。
永定宫里宁如颂瞧着天衣无缝的身份,连他都不能看出半点的虚假。
人证物证都有,连那所谓山中养病的院子,都叫探子们查了不下三遍,没有任何问题。
“不对劲,难道当真是朕想多了吗?”宁如颂清隽雅然的面上平然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