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宅的湖水清澈。
宁泱泱往下沉,也能清晰看见天上的月。
那轮月真圆。
和小时候一样圆。
小时候,爸爸会抱她在怀里,和妈妈、宁远一起,在夏夜室外乘凉。
宁远会将瓜子剥好,喂在她嘴里。
她也会剥好瓜子,假装喂给宁远,却喂到妈妈的嘴里。
宁远假装生气跺脚。
一家人却都在笑。
那笑声已久远。
宁泱泱却觉得此时犹如在耳。
爸爸在笑,妈妈在笑,哥哥也笑,她也在笑……
一家人的笑脸,在记忆里无比清晰。
可随着宁泱泱越来越沉入水底,月亮也被水的波纹遮盖得越来越模糊,记忆中家人的笑脸逐渐消失。
夏天真好。
小时候真好。
没有烦恼,没有疼痛,没有欺骗,也没有真真假假……
“泱泱!”
宁远的声音在水中很模糊。
宁泱泱听不太清。
直到她被宁远拉到岸边,宁远的声音才逐渐清晰,“泱泱,你在做什么!要不是我在医院收到祝肴的信息说你在这儿,你难道真就这么死了!”
宁泱泱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又是祝肴!
担心她的,又是祝肴。
不求从她身上索取任何回报的人,又是祝肴!
宁泱泱张了张唇,想说话,可却说不出。
宁远瞳孔陡然一震!
他这才发现,宁泱泱脖颈处的大动脉,早已被她划破。
从他拉宁泱泱上岸的这一片水里,全是血,大片大片的血。
“泱泱!”宁远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浑身发抖,“泱泱!你别死!你不能死!”
“宁远……”宁泱泱周身血色尽失,说话只有气音。
她想问,宁远是为作为工具人的她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