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人点点头,“今天是我们这里一年一度的好梦节,镇东头的小熊酒吧里会举办庆祝派对。”
“……”
李孤飞觉得自己的脑仁更疼了。
“林医生是小熊酒吧的常客,”面前这人丝毫没察觉李孤飞的情绪,“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绑架
空气潮湿,应该是不久前落过雨。灰黑色的街道湿漉漉的,像颜料未干的一幅画。两侧的房屋很矮,天空广袤地垂在眼前,温和地泛着深紫色的柔光。
一条笔直的路高低起伏着通向前方,行人渐渐少了,世界变得空旷而宁静。李孤飞听着汽车远去的声音,极目远眺,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尽头处小熊酒吧亮起的粉色招牌。
镇上的居民都说,小熊酒吧和林氏诊所是差不多同时出现的。它们坐落在小镇的两个尽头,遥相辉映。
林氏诊所开门前,小镇上没有医院,人们从不看病,更不会生病;同样的,在小熊酒吧开门前,这里也没有任何夜生活。
不出诊的时候,林医生总是呆在酒吧里。他兴奋的时候会跳上台子跳舞,鞋跟敲击台面咚咚作响,整个酒吧的灯光和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沉默的时候,他一个人缩在角落喝酒,一夜也不会有人想起他。
酒吧门口亮着玩偶熊的灯牌,一闪一烁的。格格不入的李孤飞带着陌生的气息,闯进了这扇大门。
里面气温很低,蓝紫色的光有些眩目。老派的爵士乐十分轻缓,一阵泛着酒气的香水味跌跌撞撞地栽到了李孤飞面前。
“嗨。”林路深神色迷离,衬衫松开了好几粒,皮肤透着粉嫩的红色。
李孤飞目光扫过,最后落在林路深低垂的眼眸上。表面氤氲的水光一闪而过,眼底清醒中带着审视。
他并没有真的醉。
像过去的许多次、和将来的不知道多少次一样,李孤飞总是在看见林路深的那一刻感到整个世界在自己的身后土崩瓦解,而他却只能注意到:林路深冲自己笑了。
“你看起来不属于这里。”林路深随手放下玻璃酒瓶,斜斜地靠在旁边的木质高圆椅上,白衬衫歪出撩人的褶皱。
“这是搭讪,”李孤飞伸手替林路深捋了下散开的衣领,“还是拒绝?”
林路深眼睛一眯,撕下最后一层用来遮掩的薄纱,露出冷淡严肃的面孔,“这是一句简单的陈述。”
他扯了下衣领避开李孤飞,眼神一乜有几分不经意的轻蔑,“这个地方很邪乎,不知轻重的别往里头乱闯。”
说着,林路深拿起只剩一半的酒瓶,仰头灌下,喝完一抹嘴,转身走向没有酒保的吧台,边走边抬起手臂摆了摆手,“我请你一瓶酒,喝完赶紧走。”
这整间酒吧里看不见一个工作人员,也不知是偷懒不想上班还是根本不在乎钱。林路深朝吧台前半人高的小熊存钱罐里扔了两串疑似货币的东西,不一会儿一只十分机械的黑色机械臂从里伸了出来,掌心放着一瓶酒,还冒着湿润的冷气。
“这里都不用点单的?”李孤飞走上前,倒是没有拿起这瓶酒。玻璃瓶身刻着凸起的abyss几个字母,瓶里装的液体更是灰得十分可疑。
“你的问题够多了。”林路深冷下脸来,“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