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自己说的,在祁家的能力范围内,我可以任意提要求,所以我的要求是,如果您要我从此消失,就把您祁家的家业全部转让给我,如果您觉得为难的话,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嗯……您就把辰然集团的所有财产转给我就好啦。”时暖暖一副自己已经退让很多的模样,她仿佛在说,你看,我已经在很努力地为你考虑了。
祁文泉的眼睛气的充血,脸部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紧绷而肉眼可见地颤抖,连他的嘴角都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的。
时暖暖歪了歪头:“叔叔您说话啊。”
祁文泉狠狠撑住椅子扶手似要暴起,时暖暖却又在这时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叫了一声:“哦,对了!我忘了,现在辰然集团好像不受您掌控了,您能不能把它从祁霜手里夺回来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说完,她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戳心窝子的话,急忙捂着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看向祁文泉,眼睛一眨一眨,很是灵动可爱。
祁文泉得有一分钟没说出话来,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后对着时暖暖身后的两个侍者发了脾气:“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那两个女侍者早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一听祁文泉的命令,忙不迭地快步出去了。
此时,包间里就剩下祁文泉和时暖暖,一个气到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长辈,和一个一直都游刃有余,从没落入下风的晚辈。
祁文泉从没这样憋闷过。
这不对,情况怎么可能是这样,怎么可以是这样!
可尽管他已经火气大到仿佛心脏都在爆炸的边缘,他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
一旦他失态,那真是太不好看了。
祁文泉极好面子,他绝不允许自己在一个晚辈面前失态。
他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可以说教,可以调动对方情绪的人。
“你很有胆量,不过我能给,你敢要吗?”祁文泉冷冷道。
她一个普通人,张口就要一个庞大到在全国遍地生枝的集团,这分明是在说疯话!
然而时暖暖放下捂着嘴的手,眼眸如星:“没什么不敢的。叔叔您可能不知道,祁霜在我面前从来没有任何的保留,她怎么管理公司,怎么处理文件,怎么分析股票,怎么做事怎么用人,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外行而避着我,我每次去陪她工作,从来不是光陪着的,我也能学到很多,我不懂的地方,只要我问她就会细致解答。”
时暖暖对自己未涉及的领域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她喜欢看祁霜工作,除了看人,她还想看看这个人在做的事。
祁霜从来不会对时暖暖说“你在一边玩,乖乖等着我”。
她也从不会说,这些东西你用不着,学它们干什么。
只要时暖暖想看想学,祁霜就没有任何的隐瞒和排斥。
这个深陷爱河的女人只会因为可以跟老婆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而高兴到心跳加速。
祁文泉鄙夷道“所以,你以为学到一点皮毛,你就可以管理整个集团了?你是不是太过不自量力了!”
时暖暖立刻接道:“为什么不能呢?”
她神色从容,目光如炬,坦坦荡荡中蕴藏着如火如焰的锋芒,直直地刺向祁文泉。
“叔叔,我是选择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这并不代表我无法成为比您更厉害的人。”
“我是想做一个茶饮店老板,而不是只能做一个小老板。我试着查过您的出身,您原先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个还不错的人,但从您建造的那座太过黑暗的城堡里,我暂时推测您的出身有假,但不管您是什么人,您都是经前坚力科技总裁谭宗泽赏识,又被项家人看重,才逐渐发达起来,但今天您功成名就,站到了上流社会的顶峰,坐在这里以绝对高位者的姿态,用着卑鄙的手段逼我亲自毁掉自己的幸福。”
时暖暖顿了下:“也是您女儿的幸福。”
“您从第一次见我时,就摆出这样的姿态,所以我也不能再用敬重的眼光看您了,我那天带去的天平,是在表明我的立场,我要告诉您,您不肯将我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而我一直崇尚的人际关系,是一台数值精准的天平,所以我一定会去将失衡的天平重新摆正。”
意思就是,我时暖暖现在所做的,不仅仅是狮子大开口要走一整个大集团,要坚定地捍卫我的爱情,也不是要戏弄一个长辈,对长辈不敬,更不是在说傻话疯话。
我只是在校准一台严重失衡的天平而已。
祁文泉自问阅人无数,小的时候他见过目光贪婪肮脏的嫖客,见过眼神风情万种细看却又显无尽悲哀的妓女,见过满眼迷茫无措的年轻女孩闪着泪花,而将她们送入地狱的人眼睛里都是洋洋得意。
后来他抱着一杆枪,踩着他亲生母亲的尸体逃离了那个全是恶鬼的地方,他逃到外面的世界,才知道原来在这片土地上,是不可以随便拿着枪到处逛,是不可以把人和人的器官当物品一样交换买卖,也不可以随便用暴力使一个人变成一滩血泥,连从小最常见的欺骗和背叛都会被所有人指责,远离。
让他觉得可笑的是,他竟然发现,外面的人为了保护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把动画片和游戏里的血做成绿色的。
在外面,他这么大的孩子被叫做“未成年”,犯罪都不犯法的,这里的人都说要保护“未成年”,他们好像认为18是一个可以阻止人变坏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