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等着我半夜回家给我分享一块糖,没人在我吃了她糖之后又嚎啕大哭。没人半夜冷的手脚冰凉钻我被窝,也没人黏糊糊的抱着我的手叫我姐姐姐。
那时候是真难受。
现在好多了,提起她,我心里没有那么撕扯的喘不上气了。”
苏落能感觉到玉珠在说话的时候嗓音的变化,带着一点颤,不明显,但也难以让人忽略。
她在哭。
苏落没问,只是趴在玉珠的肩膀上,脸颊贴着她的肩。
“我爹娘死的头几年,我也会哭,一宿一宿的哭。
那时候我在镇宁侯府住着,我知道镇宁侯夫人不喜欢我,我从来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丁点的难过,我怕她骂我晦气。
她骂我旁的,或许我心里还能忍过去。但是骂我晦气,我就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我真的晦气,所以克的爹娘都死了。
那时候我特别害怕。
子慕才几个月大,那么小,那么脆弱,我怕惹怒了镇宁侯夫人,她不让我们在府里住了,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带着子慕去哪。
我害怕子慕也死了,尤其子慕生病的时候,我一宿一宿不敢合眼,就看着他。
你知道子慕会说话之后,说的第一句是什么吗?
别的小孩,第一次开口说话,说的是阿爹,阿娘,或者什么,我们子慕到三岁半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却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他说,姐姐,回家。”
玉珠很轻的叹出一口气,“王爷不会让郡主再受那种委屈和担心受怕了。”
苏落带着泪笑了一下,“能遇见他,我大概是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好运。”
去酒厂的路上,苏落和玉珠谈着心事,彼此安抚,没怎么查觉酒厂就近在眼前了。
酒厂门口有人在做工,她俩这样狼狈的突然出现,吓得做工的人丢下手里活计连忙迎上。
谁都知道,玉珠是长公主跟前最得力的女护卫,苏落就更不用说,那是王爷心头肉。
酒厂里有一个小院子,那是长公主平时用来休息的地方,迎了苏落和玉珠进了那小院子,酒厂这边负责照顾长公主日常来酒厂一应琐事的两个婆子忙着打水找药。
玉珠对酒厂比苏落更熟悉,她直接喊了酒厂一个管事,“你现在去找王爷,找不到王爷找平安也行,就说我和郡主在来酒厂的路上抓了个人。”
管事看了苏落一眼,垂眼道:“那提郡主受伤吗?”
苏落道:“不提,只要把人请来就行,王爷或者平安,无管谁能来一个就行。”
管事领命,应诺离开。
苏落在嬷嬷的服侍下,擦洗了身上,换了一套长公主备在这边的干净衣裳,玉珠拿了药油给她脚踝处红肿的地方揉药。
看到苏落脸上的擦伤,玉珠心疼,“长公主那里有御用的疤痕膏,到时候回去涂抹一下,可千万别留疤。”
苏落笑了笑,没说话。
留不留疤,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