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局,的确棘手。
御书房。
大理寺卿与大理寺少卿齐齐跪在桌案前。
皇上翻看着手中的账簿。
御书房的气氛,低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这账簿是在高新阳的房中发现的,发现这账簿时,太子殿下跟前那个叫明和的还试图与臣争夺。”
大理寺少卿脸上被明和捏碎的渣子蹦出一道血印,此刻倒是给他这说辞提供了证据。
不过皇上没看他。
皇上的目光,都在那账本上。
阆中暴民作乱,当时朝廷下发赈灾粮款,因着当时户部吃紧,皇上甚至动用了自己的私库。
结果
这账簿记录,那一次赈灾,容阙足足贪了十万两。
“孽子!”
一拍桌案,皇上抄起手边的茶盏便砸了出去,“把那畜生给朕叫来!”
内侍总管得令立刻执行,可及至他走到门口时,皇上又改变主意,“朕不想见他,让他闭门思过去!”
内侍总管应诺出门。
皇上满目喷射着怒火,待到内侍总管一走,他朝大理寺卿道:“给朕审高新阳,当时太子去阆中办案,高新阳是跟着一起去的,给朕查!”
大理寺卿顺着就道:“陛下,太子殿下不光办了去年的赈灾。如今殿下还掌管着京卫营和巡防,去年户部对账,京卫营和巡防的军费都比禁军的高,可这几处,人数明明是差不多的。”
人数差不多,军费却多了出去。
刚刚开始养私军的皇上,登时脑子里冒出私军二字。
大理寺卿觑着皇上的神色,悠悠又道:“另外,今年年初,户部因为军费吃紧,给京卫营那边是用生丝抵账的,当时户部给出的生丝都是苏杭那边送来的上品货,可臣听户部抄录员提过一嘴,当时抄录,记得是下品。”
太久
贪墨赈灾粮款,舞弊军费用度。
皇上一度将容阙当作凄苦的弱小者,被镇国公一党压得翻不得身抬不起头。尤其是西山大营一案之后,更是觉得他无依无靠,在这宦海中沉浮孤零。
可之前有多心疼他,此刻看着这些铁证就有多愤怒,这愤怒源于皇上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自己一腔父爱被人如此践踏。
天子盛怒,太子被勒令禁足。
禁足期间,一切事物全部交出,其中京卫营指挥交由三皇子统管,巡防营交由四皇子统管,太子府一众上下不许外出半步。
犹如软禁。
大理寺卿与刑部联手,继续调查刺杀一案。
太子府。
容阙一身常服立在桂花树下,仰头望着密叶间泄下的点点碎光。
苏卿卿从正房出来,瞧着他的背影,顿了顿足,她从未见过容阙这般神情。
前世今生,与他的接触,他要么冷漠,要么疏离,要么戏谑,亦或者是前些日子的低头认错,可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瞧上去,落寞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