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战事不知情况如何,邛州城里却依旧一片祥和,甚至因为中秋将至,竟还平添几分喜庆。
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形,夏月初心里都忍不住浮现一句古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当然,庆王如今不过是个用兵造反的叛贼,用亡国来形容他,似乎稍微有那么点儿过了。
多了陈旭海这个帮手,仙客来成功揽下庆王府的生意,一时间在城中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夏月初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不少真金白银,如今非但没有用到,反倒还存下了一些银两。
姜瑞禾盘账的时候也是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月初姐就是有本事,到哪里开酒楼都只赚不亏。”
她说完没听见回答,抬头便看见夏月初趴在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竹笼上,努力想要汲取下面冰盆的凉气,希望能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儿。
“月初姐,虽然邛州是比京城热,可你也不能太贪凉,你身子弱,当心生病。”
夏月初勉强抬起眼皮看向姜瑞禾,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从跟陈旭海重逢之后,姜瑞禾就肉眼可见地活泼起来。
以前她只是美,却只是娴静的美,总觉得少了那么一丝鲜活气儿。
可是现在,她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一颦一笑,甚至一根头发丝都在诠释着什么叫活色生香。
再一想到现在都不知身在何处、平安与否的薛承,夏月初觉得自己更郁闷了。
她重新垂下眼帘,生无可恋地说:“我拒绝吃狗粮。”
姜瑞禾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低头看看趴在桌子底下,热得舌头耷拉在外的两只傻狗,一头雾水道:“晌午不是刚喂过了么?”
这次,夏月初连哼都懒得哼一声,单方面拒绝跟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沟通。
房门被笃笃敲了两下,唐茹也不等里面允许就推门而入,撇嘴道:“陈旭海来了。”
姜瑞禾立刻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起来,刚要往外走又赶紧抬手摸摸头发,理理衣裳。
夏月初发出一声呻|吟,原以为是来出生入死的,如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姜瑞禾没工夫理会她的无病呻|吟,脚步轻快地下楼去了。
但是没过多久,她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是忘了描眉还是忘了涂粉?”夏月初拿她打趣。
姜瑞禾抿嘴笑道:“月初姐,王府那边有了前线最新的战报,赶紧来给你报喜。薛将军首战大获全胜,庆王手下的五万人马几乎全葬送了,只留下数百亲卫护着他逃了,只是如今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
“真的?”一听到薛承的消息,夏月初立刻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热了,一叠声地问,“那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赢了庆王之后呢?下一步是要去蓉城了么?”
“月初姐,你清醒一点。”姜瑞禾无奈,“这是从庆王府得来的消息,怎么可能知道薛将军的情况。”
“也是,我这是关心则乱了!”夏月初自嘲地一笑,叹了口气道,“原以为来到前线,说不定还能偶尔见他一面,来了之后才知道当初自己想得有多幼稚,即便同在川蜀,也好似离着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