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能耐啊!”夏月初一边砸嘴里还一边道,“你不是有本事上我娘家闹事儿么!你不是祸祸我娘的衣裳了么!你不是把我爹气晕过去了么!你被关进大牢里的时候,是谁去看你的?是谁冒死求救才放了你的?姓盛的,忘恩负义也要有个限度,别人不稀得理你不代表是怕了你!”
盛氏被她一句句说得接不上话来,拖着哭腔嚎道:“被儿媳妇欺成这样,真是没法活了……”
夏月初砸得兴起,平日一层层被压在心底的愤懑和委屈,此时全都被发泄出来。
她此时完全感受不到累,看着东西被砸得东倒西歪,破烂满地的时候,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院子里的几担子礼物砸完,夏月初觉得还没过瘾,拎着锄头又冲进正房。
盛氏只听灶间里面一阵乒乓作响,惊得骂都不知道怎么骂了,连滚带爬地来到正房门口。
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屋子又变得一片狼藉,比上次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碗架上的碗盘砸得一个不剩,陶片粗瓷碎了满地,崩得到处都是。
再一锄头下去,碗架被拦腰砸断,终于支持不住栽歪下来,木屑飞溅。
见盛氏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夏月初勾起唇角,冲她冷冷一笑,再次高高举起了锄头。
盛氏被她笑得后背发冷,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
她定睛一看,竟是灶上的大铁锅被夏月初硬生生砸漏了底儿。
乡下地方,锅是极为重要的家伙事儿。
俗话说拔锅就算搬家,搬家的时候,就算别的什么都不带,也必须把锅拔下来带到新家去安居。
搬家掐算的吉时,其实也就是拔锅的时间。
不仅如此,还需要在锅内放入各种代表吉利的什物,由此也可见锅的重要性。
对于那些看中老令儿的人来说,砸人锅灶简直就是咒别人家破人亡,几乎如同掘人祖坟一样严重。
“夏月初你就是个疯子!疯子!”盛氏嚎了一嗓子,嘴唇哆嗦地扭头看向还抱头蹲在外头的薛良平,“你、你管不管啊?锅都被人砸了你管不管啊?”
薛良平头也不抬地闷声道:“谁让你去夏家闹事的,我不让你去你听我的了么?”
“我——”盛氏几乎背过气去,“就算我去闹了,我也没砸她家锅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又瞎了眼,居然嫁给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锅给人砸了都不吱声,下回她就该去刨你老薛家的祖坟了!”
“我男人也姓薛,我刨薛家祖坟做啥!”夏月初这会儿也砸得有些累了,杵着锄头站着歇口气儿,“就算真要刨,也该去刨老盛家的祖坟才对!”
“你……”盛氏喉头发甜,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你还记得你男人姓薛啊?不要脸的小娼妇……”
夏月初不等盛氏骂完,一挥锄头,将灶上的油盐酱醋、坛坛罐罐全都扫落在地。
盛氏的脸瞬间又灰白了一些,满肚子脏话被堵得说不出口。
夏月初拎起锄头,指着盛氏道:“你给我听好了,辱我爹娘这种事,我只忍你这一回,若让我再听到半句不中听的,下回这锄头,就指不定要落在你身上什么地方了!万一到时候缺胳膊少腿儿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锄头贴着盛氏的鼻尖挥过,把她吓得堆崴在地,半晌才哭出声来。
夏月初拎着锄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忘了跟你说,三天后我和大壮哥回来,到时候把分家的事儿说说清楚,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大家互不相干!”
薛力被秦铮踹到一边,摔得浑身骨头疼,这会儿好不容易爬起来,听了夏月初的话,立刻吼道:“你个败家娘们小娼妇,薛家分不分家,啥时候轮到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