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撑着手臂起身,敏锐地察觉洞穿后腰的箭矢不见了,身上也不再是沉沉的铠甲。不是箭伤消失,而是那处从来未受过伤。
他这是……又换了一个世界?
那公子见他怔愣着不动,以为是被水淹得狠了,俯下身扶了一把。
人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浑身还滴着水,触手一片湿凉。那公子道:“兄台这样回去易染风寒,这画舫是我……咳,这画舫里有我定的厢房,兄台不若洗浴一番,换身干爽衣服再走。”
君泽看他不似有恶意,攥了攥手心的东西,没有推辞:“多谢。”
“哪里,举手之劳。”
一旁侍卫模样的人拧了拧透湿的衣衫:“公子,您是举手了,劳的是我啊。”
那公子笑着收起折扇:“你也去洗洗,晚些赏你。”
“哎,谢公子!”侍卫乐颠乐颠地退下了。
君泽被引着进了他说的厢房。屋内淡雅的香气缭绕,布置简洁但处处透着干净讲究,窗外还能看见最明媚的湖景,必是这艘画舫里最好的房间。
他背对着房门,站在窗前慢慢展开了手掌。
手心躺着的东西,像是张字条,那是他在西拉木伦河底,一片漆黑幽暗中唯一看见的东西。于是他伸手抓住了。
字条上只有一列小字:护得至宝。
就在君泽思索这句话的含义时,字条蓦地浮起,径直飘入了他眉心。那一瞬,他看见脑海中出现一道道铺陈开的字,宛如展开的书卷,详细地记述了他在这里的“生平”。
见得此物,君泽愈加笃定,自己是阴差阳错以离未的角色进入了南柯石。只要完成字条上提到的任务,便有望出境。
过不多时,小厮送来了热水和衣服,君泽趁着沐浴的时间,捋清了这一世的任务。为免引起猜疑,他很快洗浴完毕,走出了门。
萧明心正在二楼的雅座等他,一低头便看见的是这样的画面。
那人明明只是推开了厢房的门,举手投足却庄重宁静得像一轮月,所见之人皆不敢高声语。他目光搜寻片刻,最后与楼上的萧明心对上了视线。那疏离于世的气质眨眼变作了如玉的温和。
君泽一上楼,便看见雅座对面正对着一座戏台,小厮们来回忙碌走动。
“兄台来的正好,”萧明心迎着他坐下,“下一折戏正要开始。”说罢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此处只他二人,便在等戏时互报了家门。
萧明心自称是本地一商贾之子,今日见到他施展轻功救人后,不慎落入水中,方才出手相救。
“兄台踏水无痕的功夫世间少有,只是没想到踏水无痕之人,却不会水,”萧明心笑道,“不知兄台是……哪位名侠?”
“不敢当,鄙姓祁,单名一个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