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出手又快又准,力道也大得不像孱弱病人,几招下来,闻拾山便挨了他一拳。
他捂着肚子正羞愧懊恼,就听君泽说道:“能接我三招,身手不错。你有一片丹心,我自然也没道理阻拦。”
闻拾山愣了片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大帅……”心潮澎湃,又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亲兵拍了拍他的肩:“别乐太早了小世子,接下来的路坎坷着呢。”
亲兵办事利落,没过几日,便带着关内的消息和和谈信物回来了。薛侍郎一听沈大帅的打算,当即带着亲信隐匿在了燕城,还贴心地附上了一幅自己的画像。
入敌营后,君泽免不了要和这位闻小世子配合,于是这几日都留他在帐中,一来商谈计划,二来互相磨合磨合性子,几天下来熟稔了许多。
令闻拾山吃惊的是,君泽几乎安排和推演了即日起,到打下巴林部后的所有事情。倘若事情真朝此发展,这已经不是战略了,更像是预言。
他想起曾经看过沈将军的一句话:兵法三十六,皆人心尔。
君泽拿亲兵带回来的画像跟闻拾山比了比,年纪是能勉强凑上,但闻拾山看人的眼神太纯粹了,少了那么一些文官的精明。军师给他画了一点细纹,又亲自指点了一番,君泽再看时,倒真像那么回事了——
反正糊弄那些没见过薛大人的蛮人足够了。
临行前,君泽将那一摞战事安排都托付给了李将军。
李将军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对沈大帅忠心不二,只要是定下的事,就不会再追问,一丝不苟地执行军令。
北风卷起出行队伍的旗帜时,远在京城的兵部尚书江大人从清梦中惊醒。
他收到了一封私信,送信人隐秘,不能外传,家丁只好在这时叫醒他。
江大人打开一看,先看到了薛彦良的落款。待看完内容,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这沈大帅,简直就是阎王派来索他命的!
于是兵部尚书清早纵马闯进了户部尚书齐大人家大门,将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齐大人暗骂了他一百遍,头重脚轻地听他叨叨了半晌,终于听了个囫囵。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摇头:“不成,朝廷已经在往赔款做准备了,这时候你找我要军备,皇上知道了,你我拿什么说辞去?”
江大人恨不得把密信拍他脑门上:“我的齐大人,你还愁说辞呢,沈将军的意思你看不明白?他这是铁了心要打,要是军备跟不上,北防线就完了!到时候蛮人打进来,你是担心蛮子的刀,还是皇上的怪罪?”
他说着冷静了些许,开始跟他讲道理:“况且,真到了那时,议和派还不知要怎么编排把锅甩在你户部身上呢。也不用你现在就拨,只要把东西都准备上,前线一有消息立刻送出去,这不算违命吧?”
齐大人细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便一咬牙,道:“行,就按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