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面露不悦,可背对着玄青,她那拉长的脸色无法被看见,只听到玄青没完没了地接着问:“劫渊之下,究竟是什么情形,冥王殿下您亲眼见过吗”
“没有。”冥王语气冰冷,眼睛眯成一条促狭的缝,她徐徐转过身,悠悠地打量了玄青一眼。
只这一眼,玄青听到自己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你想知道下面是什么光景,不如亲自去看看。”冥王似笑非笑道。
“咚”地一声,玄青双膝落地,跪的笔挺,睁大眼睛说:“冥王殿下饶命!属下知错了!”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冥王笑着道,“劫渊底下究竟是什么光景,连我也不知道呢,毕竟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从劫渊底下出来过。”
玄青额上冒出细密的汗,她笔直地跪着,不敢乱说一句话。晏浮生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玄青虽然巴不得她不得好死,可客观来说,晏浮生在冥界也没做错什么事,论罪实在不该被封印在劫渊。
冥王罚她,有杀鸡儆猴的意思,而玄青就是那只被儆的猴。故而特地带她来劫渊看看晏浮生的下场,也许不光是这个原因——
晏浮生在信中说她有对付冥王的策略,冥王虽然表面上不屑一顾,但心底还是不放心,所以她亲自来确认劫渊的封印是否完好。
凛冽寒风吹得两人衣袍哗哗作响,冥王盖上黑色头纱,回到鱼车上整理衣摆,语气充满同情:“今夜鬼门大开,可怜我们晏主簿终究是回不了家。”
玄青附和道:“晏浮生作恶多端,活该这个下场。”
“你呢玄青,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后该落得什么下场呢”冥王摆弄着狭长的黑色指甲,幽幽地说道。
玄青暗暗出了口冷气,不敢草率回话。
“听说你为人时杀伐决断,死在你手上的人不胜其数,”冥王笑道,“你这样的人,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魂飞烟灭,不得转世。”
玄青提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沉了下去,顺着冥王的话道:“若非冥王殿下知遇之恩,我这种恶鬼早就遭受极刑万劫不复了,冥王殿下再造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鱼车在冥界的黑石上颠簸前行,冥王心满意足地靠在五彩金鱼枕上,手指在膝上叩了叩,玄青知趣,忙替她锤膝捏脚,不时地问她力道如何。
“不愧是琵琶手,”冥王眯着眼睛说,“很好,很舒服。”
玄青低着头,眸光中闪过一抹阴郁。
正当此时,周遭力场发生变化,玄青察觉到有人靠近,正要拿出法器做防备,鱼车突然猛地一个摇晃停了下来,两人没能坐稳,跌到一块。
“轰隆”一声,鱼车裂成两瓣,拉车的鱼脱缰而逃,只见一人拿剑冲进车厢,剑尖刺入车厢底板,怒发冲冠,抓着冥王的衣襟,厉声责问:“晏浮生在哪里!你把她关在哪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冥王根本没反应过来,她被鱼车劈开时的木屑洒了一脸,满身狼狈,直到被剑抵到脖子上,她才猛抽一口气,发出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