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晏浮生那般矜贵的人,就连看一眼这穷酸地方都算是脏了眼睛,林鹤简直无法想象,她初来乍到时究竟如何才能接受这般落差
林鹤推开阴阳司的门,里头坐着一个呆头呆脑的白脸书生,仰着下巴傻乎乎地看向林鹤和她身后之人,迟钝地开口:“二位……是有何贵干吗”
林鹤打量他,开口说:“你是方诩”
方诩满脸惊喜,站起来说:“连你这样的惨死鬼都认得小生,看样子小生在冥界威望有加,真是可喜可贺!”
总觉得……这冥界的官吏脑子不好使的样子。林鹤凑近,正想说几句话,方诩却嫌她落魄潦倒穷酸德行,连忙退步,捏着袖子遮掩口鼻,皱着眉头说:“你这惨死鬼……别离小生太近,晦气得很!”
“阴间的人,还怕晦气”林鹤好笑道,“还是说你做了缺德事,怕遭报应”
方诩瞪大眼睛:“小生我我……我怕遭什么报应”
林鹤:“我听说你为晏浮生办事,最近才升了主簿一职,你一定是使计害惨了女帝,才得了这份差事。”
“冤枉死了!”方诩急忙解释,“晏主簿那事与小生没有任何关系,小生瞧你二鬼落魄至此,不忍驱逐,你二位万不可含血喷鬼!”
林鹤摇头,“你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么这么着急辩解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掩人耳目罢了。”
方诩可急坏了,颤抖的手指指着林鹤说:“哪有你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的小生与晏主簿主仆一场,从未有过害她之心,是她执意去挑衅冥王,小生劝过她许多次,可晏主簿根本不把小生放在眼里,小生无能为力,劝不动她啊!”
林鹤只是胡言乱语说了几句,这方诩却急得说了一大通,不像扯谎。
尤其是那句“小生劝过她许多次,可晏主簿根本不把小生放在眼里”,林鹤几乎能想到晏浮生平日里和这小白脸书生的主仆相处模式,简直太真实了。
此人尚且能在晏浮生犯错时劝说几句,可见其心不坏。
思忖间,听见盲女开口说:“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林鹤的好奇心回到盲女身上,问她:“你如何得知”
盲女目“视”前方,平静地说:“我初来冥界时,屡屡受骗,久而久之便习得了一样本领——能分辨真话和谎言,方诩所言,并无谎话。”
林鹤深觉这项本领的确得,仔细一想更是这个道理。
怪不得当时林鹤只是撩起花轿看了一眼,此人便认定林鹤能救她。她虽然看不见光,但心底似乎有一双独到的慧眼,能识人真伪。
盲女的话给了方诩莫大的底气,连腰杆子都挺直了,他长吁一口气,两眼发光,朝盲女说:“世人浮躁盲目,常常以恶意揣测他人,妄加指责,鲜有人能静下心来,明辨是非,姑娘之才,小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