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装的什么样子,”张雪云啐了一声,“给你脸色瞧了,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不过是狗娘养的贱种,学了下作样子,装什么清高……”
林鹤抬起眼睑看她,冷冷地说:“我娘亲不比你下贱。”
张雪云倒抽一口冷气,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林鹤脸上。
“太后……太后您消消气,何苦劳烦您亲自动手”
“由奴才们来为太后您解气……”
掌刑的几个奴才虽没什么功力,但林鹤也架不住他们一顿死里打,好半天了,等张太后人都走了,她才被人拖着离开寝殿,下了几步台阶,路上撞见一行人,林鹤听到晏浮生的声音冷冷淡淡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仿佛永远都是这样子,林鹤从来没见过她为谁惊慌,为谁心急过。
“回禀陛下,下人无礼冲撞了太后,太后说了,她要回凌霄殿,亲自替您管教管教。”
林鹤满身是伤被人拖了一路,抬头看着晏浮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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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脚如雨挥在林鹤身上的时候,她只是想着,后宫的奴才们一个个都像没吃饱饭似的,打了半天也没伤筋动骨,还不如张太后踩她手掌时伤得重。
沈家出事的时候,林鹤被关在天牢里审了许多日子,脖子上有一层皮是被活活揭掉的,指甲被撬开,眼睛被刺瞎,种种极刑只是为了让她亲口说出几个字:“沈将军谋逆。”
林鹤宁愿被他们折磨至死,也不肯说任何一句对沈将军不利的话。她五岁来投奔沈家,将军夫妇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给予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情,十多年的恩情,林鹤唯有以死相报。
黑暗中,骤然听到那清泉漱玉般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掺着一股冷冽的威严,她说:“都给我住手,从现在起,这间天牢里的人归我,你们全都退下。”
那声音是极好听的,林鹤只能从脑海里搜刮,数遍了京城中与她相识的女子,却还是没想起来有这么一位贵人。
“林鹤。”
她念名字的时候,舌尖抵在上颚,唇齿间仿佛溢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与天牢里充斥着血腥和汗臭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鹤的身子全靠系在木柱上的捆绳支撑着,她下巴从肩上抬离,试着用眼睛去辨认对方,可支撑不到瞬息,复又垂下脑袋,唇角牵出笑容,她说:“谁在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