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连忠下定了决心,语气是异常的坚决:“太子登基,还有小的那义子连呈跟在身侧帮扶;至于暗卫一事,正天等人都有了一定年纪,现今暗卫的培育又有着不少的接班人,完全可以替换一批新鲜的忠心的血液效忠新皇!可皇上,小的们跟在您身边那么久,实在…实在做不到离开您太远的地方。”
子桑聿揉了揉眉心。
她不是很懂为什么这群人一听说她要走,就跟没了寄托一样失去了全部意义。退位诶,当太上皇诶,我只是想早点退出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好好地活出自己的模样,难道……难道还要我叫上一堆的随从跟着?一堆暗卫陪我策马草原住蒙古包?
想想就觉得奇怪。
“你们大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子桑聿回过身来,身上的龙袍也随着冉动。“连忠,你们跟了朕半辈子,一直劳心劳力也是辛苦了;如今朕打算退位,你们也应该寻得个好生活,找个好地方好好过吧。”
连忠听她这话,倒头就是一跪:“皇上,连忠曾许下血誓,此生跟随皇上左右!正天等暗卫也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使命,若皇上不让我们追随,只怕来日给太子统奠酒——我们也没脸尝!”
“好好地,怎么又说到朕父皇头上?”子桑聿拧眉,“都多少年了,大延都翻天覆地变了好些个模样,你们怎么还这样想法?朕退了位,有谁会谋害朕?你们别想那么多。”
连忠扬起袖子挡着半张脸,抽出一条手帕来抹着眼泪。“皇上,要不这样吧,小的们也自己去寻找生活,不过,可能会和皇上去到同一个地方…到时候当了邻里,皇上可别拿着扫帚撵我们……”
“……”
子桑聿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们。
“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算吧。对了,让正玄正黄他们盯紧魔蛟一些,朕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得义兄的消息了。”
眼神一凛。
☆、水牢仇
中令追大尉府,地牢。
赵乾自富贵以来,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花在修葺房屋之上。许是受皇帝厉行廉政的影响,大肆修葺只会惹来钦差的怀疑,故不曾考虑;后来,赵乾把自己所得的大部分金钱用来修建府中防御以及关押私犯的地牢,甚至为了达到严密恐惧的效果,还请来了著名的工匠修建了水牢,将府中后院的清澈湖水引入,造就一项酷刑。
守卫赵家地牢的一队侍从虽然习惯了常年冷漠,但是最近地牢里来了新客人,让他们还是有些心慌。
“大人。”
赵乾今日又往地牢而来,守在门前的侍从远远见了,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道过礼,一个侍从转身取出身上的铜钥匙去开锁,然后便是打开地牢的石门迎了赵乾进去。
地牢位置较为偏僻,暗地里还设置着几道机关;又因为整座地牢有一大半埋在地下,故而现在暑热天气也依旧阴凉。侍从战战兢兢地走在前头引路,耳边时不时听到地牢里奄奄一息的呼喊以及那水牢传上来的水声,竟忍不住头皮发麻。
要死,怎么就在这种熟悉的地方也感到恐惧?
侍从抬眼看了看赵乾,然后便对上了赵乾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底又是一颤。“那人这几日怎么样?可有说什么话来?”
“什么都没说,倒是他背上的伤已经溃烂了,若再不得医治,怕是会死。”侍从如实交代。
赵乾眉头皱了那么一瞬间,但又很快抚平。若不是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态,怕是不能知道他的一瞬忧心。“这小子倒是倔得很啊…”他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信任那人,只是心底的疑虑多多少少被动摇了。既然流血不能让他有所动作,那就试一试别的方法吧。
“大人请。”
经过一路机关扭转,地牢的重重防守被打开。赵乾和那几个侍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块石板笨重地挪动,最后露出一片水池。
水池的中央置立着一个铁笼,而铁笼四个角边上栓着粗重的铁链扣紧四边石壁;虽然这铁笼子一半淹没水中,但却没有半点生锈迹象、想必是钢。赵乾站在水池边眯缝着眼睛,死死盯紧困在水中笼子里的那位,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身边一个精灵的侍从蹲下来狠狠地扯了一把铁链,一晃荡那笼子导致里边那人半跌下来,撞到了脑袋。
“醒醒!大人来了!”
空荡的水牢里直回荡着这一句话,让那水笼里的人粗喘着几口气,瞪起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赵乾冷笑一声:
“卓副将近日可好?”
——
那是在半月前,皇帝子桑聿宣布八月退位由太子睿登基的时候。
卓昭按照往日约定的时间来到赵乾的府邸、这个节骨眼约来人手,想必是有所举动。可是没料到卓昭刚进了赵府正堂,就有数名侍从端着武器冲将过来。双拳难敌四手,卓昭被迫败于其下、赵乾来了,只问了一句:
尔忠心可信否?
赵乾为人疑心重,卓昭知道。只是前段时间,赵乾才携了他去了解一些关于尸兵的东西,怎么这会儿又不信任了?卓昭脖子上还被抵着利器,自是一口咬定:
属下忠心!
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名赵府侍从就握起刀来狠狠地砍向卓昭的后背、虽有甲衣挡了三分力气,但是剩下的七分还是伤得卓昭后背划出一道大口子、这一瞬间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地吃疼大叫,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新鲜的血液顺着伤口的绽放而迸流着,卓昭头冒冷汗,喉咙也像是塞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无法开口说话。感觉到血肉裂开的痛苦,以及那划过身上的液体流淌到地板上,渗了一地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