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山上绿树成阴,又有花儿映衬,把整个山峰打扮得分外妖烧。俯瞰足下,白云迷漫,环视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外,似朵朵芙蓉出水。两岸的山峰变化成各种有趣的姿态:有时像飘洒的仙女,有时像持杖的老翁,有时像献桃的猿猴,有时像脱缰的野马。
两人头顶之间,隔了一尺多的距离,苏致远身上几乎完全赤裸,矫健的腱子肉,六块胸肌也暴露在外,可钟灵儿撇过脸去,再也寻不到那样亲热的机会了。
苏致远从上面望向四周,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这钟灵儿在影影绰绰的群山环绕下,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给人十分心动的爱怜之意
“灵儿,你就放手吧,反正也亲吻你啦,死而无憾!”苏致远喟然一叹,想起仙子柔嫩的香唇滋味,心里说不出的想念。
钟灵脸色苍白如纸,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泪水如雨点般滴下,正落在他脸上:“无耻淫贼,竟敢辱我清白?等我拉你上来之后,我与你势不两立,将你碎尸万段!”
“灵仙子弄错了,我只是觉得这是一种生死离别,最真诚告别的方式”苏致远小声的说道,被钟灵抓的太紧,衣服勒住脖子,气都难得呼出了。
“你这淫贼要是死了,我还会落下不清白的名声,师父怪罪下来,又说我欺负你”!钟灵儿咬紧芳唇,死劲将他往上拽。
苏致远急喘了几口,苦叹道:“灵儿,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这样我就足够啦?”
苏致远他大学谈恋爱时,本是靠帮同学写情书混饭吃,本就是靠人家的经典语录骗人起家,钟灵深知他油嘴滑舌的底细,怎会信他的甜言蜜语?泪落纷纷中一咬牙就要松手,眼光瞥处,却见那件破碎的长衫,在山风中缓缓飞舞下坠,似是纷飞的柳絮般轻柔无声。
她神情一呆,美目轻闭,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苏致远,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的。”
娇叱声中,她一手扯住苏致远衣领,双脚勾住绳索,身子疾转,旋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苏致远只觉耳边风声呼呼,睁开眼时,就见灵仙子坐在绳索正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隐见血丝,酥胸急剧喘息,一条修长的玉腿紧紧缠住锁链。另一条腿平直伸出保持着平衡,她的秀发纷飞飘散,就仿佛绽放在九天的一朵睡莲。
“灵仙子,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里。让我看看。”苏致远大惊,习惯性地伸手就摸。话刚说完,就觉胸前剧痛,喉咙间一甜,哇的一声,直直喷出一口鲜血。头晕目眩间,只见灵仙子眉目冰冷,一只剑鞘正抵在自己胸前,方才那一重击,就是钟灵含怒出手了。
苏致远啊啊了几声。却觉胸口气喘,说不出话来,这万丈高空中寒风吹过。他头脑昏昏沉沉,四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钟灵儿沉默中的钟灵睁开眼来,再也不见了丝毫地愤怒,声音说不出的平静。
越平静就越坏事,这是这白莲教仙子一贯的作风。苏致远张开嘴啊啊几声,却是山风灌进喉咙,有苦说不出。
钟灵养神片刻,缓慢而凝重的起身,绳索微颤中,她双脚前后分立,终是站的稳当了。
摒神静气,右手捏紧那铁链,左手提住苏致远身子,她轻嘿一声,莲足疾点,仿佛一道抄水的燕子。
苏致远迅捷向前滑去,行了数丈便停住身子歇气,如此往复,直往对面崖上划去。
这时候,天空皎洁的月光投射的银辉,在那山巅树梢上的上方,一声哀戚的鸿雁之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在这石洞内传来阵阵回音。
苏致远感悟人世间的凄风苦雨又上心头,往事如烟,岁月如歌,饱经风霜的那颗凄婉凄酸的心,早已经被蹂躏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
但愿在这般月夜深山老林里,用这些大自然的圣洁之水,洗涤去所有尘世间的尘埃污垢,荡涤心门灵魂上的瑕疵斑纹,冲淡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蓬勃的悲痛心酸,还让它埋藏在心坎上去辗转低吟,
而这颗心恰如林梢月色一样的迷离惨淡,悲情荡漾,一股辛酸之泪又上心头,在周身流淌蔓延开来。
哪知她于那极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几转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恍如由千峰山西面攀登峰顶的景象:初看千峰山削壁干仞,以为上与天通;及至翻到千峰山顶,才见圣火台更在千峰山上;及至翻到圣火台,又见南天门更在圣火台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
那钟灵儿唱到极高的三四叠后,陡然一落,又极力骋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条飞蛇在千峰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盘旋穿插。顷刻之间,周匝数遍。从此以后,愈唱愈低,愈低愈细,那声音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歌声清脆,如滴滴珍珠坠落玉盘,曲调清幽,仿佛是天外之音,涤荡人的心灵。
钟灵白衣如仙,凝立崖头,月光照在她苍白美丽的脸颊上,她的神情就如这天地一样深远。
苏致远贴近她身旁,听她浅吟低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平静的感觉,万丈云端听仙音,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此时此刻,那些喧嚣的红尘仿佛真个离他远去了。
一曲完毕,钟灵已是融进了这般美妙的意境,眸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立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语,神情安宁。
“唱的好,唱的好。”只听到两声拍巴掌的节奏响,一个恬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致远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仙子妹妹还会唱小曲,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听曲了,上次在媚香楼上听别人唱,还是在杭州西湖旁上呢,那个曲目好像是叫做十七摸,还是十九摸来着,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一时记不得了。”
“是十八摸。”灵儿仙子心神恍惚,还在苏致远方才营造的仙境中,听他说话模糊,便顺口接了一句。
“对,对,就是十八摸,还是你师姐林仙儿唱的呢。连灵儿仙子妹妹都记得精熟,也不知会不会唱上两句。”苏致远嬉笑道:“十八摸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小调,没想到这个曲调这么有名啊,好像谁都能哼上几句,但到底有谁能唱完,恐怕就很有疑问了。”
又叫这淫贼暗算了,话一出口便已意识到了不妥,钟灵急忙暗呸了一声,脸颊抹上一丝红霞。
“你若再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灵仙子瞪他一眼。恼火道。
“割了舌头我也要说,反正你白莲教欠我的债,我还不能用言语讨回来!”苏致远摇头叹气:“这山峰又高又冷,终日里云雾缭绕,除了我们。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找不到。要叫我与你不说话,还不如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算了。”
“那你便跳下去吧,这样我们白莲教与你的债,就一笔勾销啦。”钟灵淡淡开口:“希望你见到仙儿师姐之后,还能有如此兴致,那我们算是服你啦。”
连墙都不扶就服你,这一击正中苏致远要害,他是打滚胡闹惯了的,要在这绝峰之上待一辈子,比杀了他还难受,见到那温柔多情的仙儿后,哪还有这样打趣的心思。
这钟灵儿仙子深知他禀性,一语便叫他蔫了下去。被苏致远一打岔,原本缥缈空灵的美好意境便消失殆尽,她仿佛自仙境又堕回了红尘,这种感觉,要多气恼有多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