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闻言就往他那边溜过去:“燕兄,来来,帮我检查一下身体。”燕逐尘还记着谢酩昏迷时的剑气呢,勃然色变,拔腿就跑:“别别别,离我远点,谢宗主你请便,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先离开一晚上!”楚照流当然没能跑过去,谢酩一伸手,勾着那把细腰就把人拽了回来,一缕灵力钻入他体内,仔细搜查了一圈,摇头道:“没有。”楚照流被搂着坐在他腿上,陷入沉思:“不应该啊,如果不在我身体里,还能藏哪儿去?”谢酩:“为何会怀疑这个?”楚照流便将楚荆迟说过的话与自己的推测一道说了出来。听完,谢酩也微蹙起眉:“确实最有可能在你身体里。”燕逐尘听了一耳朵,插嘴道:“不在最好,那晦气东西,沾谁谁倒霉。”啾啾蹲在火堆边偷吃着火,疑惑地左右看看,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谢酩正思考着其他的可能性,忽然眉尖一挑,望向远空:“来了。”楚照流也看了过去:“看来我们这一路特地不隐匿行踪是对的。”燕逐尘收拾收拾东西,捞起被他用瓜子收买、终于肯亲近他一点了的啾啾,准备远离战场,顺道打气鼓劲:“放心打,没死我就能给你们救活。”来者正是大名鼎鼎的蚀月老鬼。楚照流起身拔剑,盯着从乌云间落到地面正缓缓靠近的老者。“传言都说谢酩伤重难治,昏迷不醒,”蚀月老鬼负着手,停在了数十丈之外,“果然传言不过是传言。”楚照流抬眉打了个招呼:“蚀月前辈,你家小孙女近来可好?”蚀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在提醒我,你们救过我家小丫头?上次于北境,本座已经还过了。”“哎,非也。”楚照流姿态风流地摇摇扇子,“我只是想说,既然都是熟人了,打个你死我活也没意思,我们急着赶时间,不如这样,阁下使出全力一击,若是我能毫发无损地接住,你就退出此次正魔争端,回你老家含饴弄孙,如何?”蚀月老鬼确实不容轻视,真要打起来,难免负伤又耗时,不如立个约定。从上次蚀月老鬼的行径看来,他应当也懒得陷入正魔两道之间的争端。蚀月老鬼眯起了眼:“毫发无损?这么自信?”楚照流含笑道:“要不要答应,看你,能不能接下,看我。”蚀月老鬼陷入了沉默。这和两人之前说好的不一样,谢酩完全没机会插嘴,淡淡瞥向楚照流,眼神凌厉。楚照流狡黠地朝他眨了下眼:“这几天琢磨着琢磨着临时想到的,放心,我若是不行,不还有你嘛?”谢酩拿楚照流没办法,也清楚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蹙了蹙眉之后,还是无奈地让步同意了。蚀月老鬼斟酌了片刻后,也终于点了下头:“可以,若你当真能接下本座全力一击,本座立刻返回西州,三百年内不再踏足中洲。”楚照流上前几步,横起无名剑:“请。”燕逐尘见势不对,抱着啾啾又凑了回来,凝眉问:“小照流怎么连药也不吃,疯啦?谢宗主,他胡闹,你怎么还由着他。”谢酩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照流单薄的背影,淡声道:“有我在。”燕逐尘欲言又止,最后也没再吭声,啾啾害怕得连小翅膀都蜷缩了起来,紧张地盯紧了前方对峙的两人。蚀月老鬼抽出了腰间的弯刀。那把弯刀形似月弧,通体血红,只是看着,就让人嗅到股不祥之感。楚照流看了一眼,在几人的注视之下,沉静地闭上了眼。燕逐尘有些不太明白,眨了下眼,刚想问问谢酩,楚照流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下一瞬,原本隔着数十丈的血红弯刀竟当真破开虚空,出现在了楚照流面前!诡谲而充满力量的一击,燕逐尘忽然明白为什么蚀月老鬼的这一招连罗楼主都不知道了。恐怕活着见过这一招的人,世间寥寥无几。也就是在那一瞬,一直一动不动的楚照流动了,他将全身灵力聚集于无名剑尖,迎上那一刀,姿态却与往常的剑势完全不同,刚柔并济,借力打力的架势,看似绵软的一剑,撞上弯刀之后,且退且战,剑绕刀身,撒泼打滚的无赖式纠缠,宛如一张密密织就的大网,就等着蚀月这一刀撞进来。蚀月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发现自己竟真完全挣不开这无形的束缚。楚照流方才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一刀的势已退,力也逐渐告竭。刀风灵力与剑中灵力互相抵磨,待到楚照流反手一劈,将刀彻底格回去时,自身的灵力也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