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克制住了阴暗的想法,盯着楚照流不经意舔过的柔软唇角,低头倾下身来。楚照流也不躲,就这么睁着眼,看谢酩离他越来越近。馥郁的冷香拂过鼻端,在两张薄唇即将相触的前一瞬,楚照流忽然一伸手,以掌心挡住了这个厮磨的吻。他笑意灵黠,嘴角翘得高高的:“君子风度哪儿去了?动手不动口啊。”显然是蓄意勾人上钩,还泯灭人性不给吃的。谢酩挑了挑眉,温凉的唇瓣落在他掌心,轻蹭了一下。楚照流素日的做派十分奢靡,衣服要最好的料子,住要最大的房子,排场大又讲究,活脱脱就是个纨绔贵公子哥儿,浑身皮肤白净无暇,嫩得跟个小姑娘似的。但在手掌心上,却留着薄薄的剑茧。他禁不住笑了一笑,分开了点距离,盯着楚照流的眼睛:“确定要我动手?”没有起伏的音调,也没有暧昧的眼神。但配着这张脸,就是能让人觉出别有深意,空气都仿佛变得滞涩,能掐出水来。姓谢的段位怎么这般高?还流氓得如此浑然天成?他以前到底有多瞎,还以为他清心寡欲!“……”楚照流心里骂了一声,立刻补充,“也不许动手!”说完,就直接把谢宗主轰出了他自个儿的独居小院,砰地砸上门,悻悻地惨败而归。谢酩隔着围栏,看着楚照流头顶着啾啾晃晃悠悠进了屋,才转过身,平静地带着剑,下山去安排之后的事宜。风轻云淡的,没有一丝被赶出来的狼狈。楚照流确实很疲乏,但他没能睡太久就醒了。或许是最近都和谢酩睡一块儿,身边没个人,总觉得不踏实。窗外天都黑了,谢酩怎么还没回来?楚照流琢磨了下,又换了身宝蓝色的衣裳,顺便抄起了万事不烦心、睡得憨态可掬的小家伙。最近吃好喝好睡好的,啾啾的绒毛愈发旺盛了,体型也不知不觉膨胀了几圈,揣兜里就有些委屈了,只能搁脑袋上,正好小家伙也喜欢待在那儿。啾啾醒过来,蹦蹦跳跳地扇扇小翅膀:“啾啾?”背着父啾要去哪儿?跟啾啾待久了,楚照流也通了点鸟语,懒懒道:“突然想起了个人,左右闲着,过去看看。”三日前,楚荆迟向他发出邀约,他也没怎么记挂,注意力不是在谢酩身上,就是在仙门之匙上,哪儿有空赴约。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楚荆迟若是离开了就算了。若是他在,楚照流准备套一下话,看看他这个现任楚家家主,对仙门之匙有没有了解。毕竟楚家也是掌管过一把仙门之匙的,就算断过传承,没道理就真一点痕迹也没了。就像谢酩的祖辈,虽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守着的是什么了,但依旧由历代宗主守着地宫。楚家……应当也是家主才能知晓这种秘密吧。楚照流思索着,慢慢往山下的瀑布而去。没想到楚荆迟居然还真等在那儿。楚照流站在树后,冷眼打量了他片晌。楚荆迟侧对着他,盯着哗哗作响的瀑布,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平日里那副精明的样子,反而顺眼了点。到底是兄弟,楚荆迟与他父亲生得有几分相似。他不紧不慢地抬脚,信步过去:“楚家主久等。”听到声音,楚荆迟一瞬就恢复了老谋深算的模样,转过头来,语气温和:“无妨,我也才到不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楚照流漫不经心道:“睡了会儿。”他这么不给面子,楚荆迟也依旧不恼。虽然上次在楚家祖坟下的森林里,俩人也算坦诚相见了一番,但他并不觉得,楚照流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对他改观,和颜悦色。——毕竟,当年他确实对楚照流的境况,坐视不理了很久。楚荆迟对自己的弟弟情绪很复杂,亲情中掺杂着厌恶,终身被“天才”两个字笼罩在阴影里,对璨如明珠的楚照流自然更怀余恨。事后后悔,再想修补关系,已经是不可能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楚荆迟略微一顿,布下了隔音结界,才沉声开口,“我邀你前来,只为一事。”楚照流无可无不可地“哦”了声。“今晚就离开离海。”楚照流有气无力耷拉着的眼皮跳了跳,倏地抬起眼,盯着楚荆迟,敏锐地察觉到,楚荆迟恐怕还真知道点什么。楚照流这副神态很好地为楚荆迟提供了消息——他预料的糟糕状况果然出现了,楚照流已经陷进了事端中。否则以楚大公子对他不耐烦的脾气,就该直接冷笑着阴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