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又兴致勃勃起来:“真的?那我就不客气啦,听说离海里还有特别巨大的海怪,长得很奇怪,你见过吗?”“那是鳐鱼,并非精怪。”谢酩稍微一顿,“离海内外,没有妖族。”流明宗惨遭过妖族血洗,切肤之痛,自然不能容忍。如今妖族势弱,又与人族有血海深仇,残余的妖族早就躲进了深山老林里,鲜少出没。若是出现在其他地方还好,敢在流明宗附近游荡,恐怕只会被扒皮抽筋枭首示众。楚照流能察觉到谢酩淡漠话音里的冰冷意味,心里微微一叹,又觉得谢酩有些可怜。亲人不在,孤家寡人的,以他的脾气,在离海估计也没有什么交心之人,唯一关系好些的扶月宗,又隔着万里之遥,平时一个人待在流明宗内,也不知道都在做些什么。夜色渐深,谢酩没有待太久,就起身离开了。啾啾也蹦跶到他脑袋上,挥挥小翅膀,依依不舍地作别。楚照流干躺到床上,脑子里装着谢酩的事,不知不觉沉入梦乡,又做了个梦。这回不再是那些旖旎之事,而是在一座刑牢之中。梦里的男人被缚仙索捆在铁架上,长发散落,似是察觉到目光,抬起了眼,视线穿过凌乱发梢投过来。是道冷冰冰的眼神。楚照流直接被惊醒过来。往后几日,楚照流难以忘却那道眼神,心里颇感不安。梦里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是谢酩,但他一见到谢酩,就忍不住想起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他是怎么了?梦里的自己又为何会站在刑牢之外看着他?想过了又觉得自己在多想,这梦没有根据,也没头没尾的,他没必要纠结。云舟全速疾行,一路南下,紧赶慢赶,终于从最北边的烟霞边境,提前小半个月赶回了离海。离海岛是整片离海海域上最大的岛屿,被星罗棋布的小岛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流明宗就坐落在岛上的正中间,大片大片的建筑都是百年前重新修建的,不同于北方的冰天雪地,整座岛屿依旧阳光灿烂,暖洋洋的。阵法护持下的桃花林盛开了满岛,远远望去似是一朵倒映海面上的粉淡相宜的云朵。云舟抵达时,流明宗的人早就严阵以待,等候在桃花林外了,见到谢酩,激动得热泪盈眶:“拜见宗主!宗主,您终于回来了!”楚照流忍不住戳了戳谢酩,调侃道:“他们像是在说‘您还记得您还有个宗门啊’。”谢酩揉揉太阳穴,和楚照流走过去。一众长老管事看到楚照流,忍不住偷偷交流了下眼神:宗主平时身边一朵桃花也没有,这次出去回来,竟然带回来个这么貌美的青年,看上去还挺亲昵,铁树开花啦?这么一想,众人对待楚照流也格外多了几分慈祥尊敬:“宗主到来之前,飞鹰已传信来,我们将这位公子的住处安排在了远翠院。”远翠院就在谢酩的住所里。谢酩挑了下眉,没有意见,扭头道:“我和几位长老先去商量些事宜,晚些时候带你在岛上走走,不要乱跑。”楚照流心道,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不乱跑?脸上笑容不变:“好啊,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先前没说的事了?”谢酩诓他来离海,怕他半路跑了,故意话只说半截,到现在还在心里不上不下的,实在很令人不爽。谢酩随意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去议事园等待,看身边的人都散开了,才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下去:“以一代符箓大师楚照流的眼光来看,谢酩八成是被类似顾君衣这样的江湖骗子给诓了。世上符箓千千万,基本规则都是将某种术法借灵力与咒文,封写于符纸之中,便于随时取用。什么保平安的符,也只有民间求神拜佛保佑的凡人会信。谢酩也不像是会信这种心理慰藉的人啊。难不成……是谢酩的父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