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梦里的一切震撼得久久无语,好半晌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人抱着。抱着他的人动作似乎非常熟练,一手环过脖子,一手搂着腰,紧紧扣着不放。楚照流不知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怀着满腔心虚,心惊胆战地抬起头:“谢酩?你醒了?”抬起头,谢酩却依旧陷在沉睡中,额头上贴的符纸不知何时已经蹭掉了,紧皱的眉尖不知何时舒缓了些。一起出来许久,谢酩从不睡觉,说起来,楚照流这还是为了避开西洲魔修的视线,褚问命人绕进了北海,底下就是茫茫海面,在一片冰风凛冽中前行,云舟升起了结界,将砭骨的寒风尽挡在外。褚问这趟带来的除了扶月宗的人,还有不少其他与扶月宗交好的门派世界高手,安顿好三个排排躺的师弟,就去与那些人商谈事宜了。留守在房间外的,都是扶月宗弟子,大多都是同辈人,见到楚照流溜出来,纷纷笑起来打招呼:“楚师兄!”“楚师兄!听说你在秘境里一剑杀了只上古妖王,是真的吗?!”“你平时藏得也太深了吧!”“懂什么,这叫高人不露像,忘记我们楚师弟是几岁结的丹了?”“楚师兄,顾师兄怎么样了?”“听说谢宗主也在里面,是谁伤了谢宗主啊……”褚问不在,一堆师兄弟早就按捺不住好奇了,七嘴八舌地围过来。楚照流还沉浸在自己居然是个流氓的巨大震撼里,被问得晕头转向,镇定了一下,含笑摇摇扇子:“很好奇?想知道?”众人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充满诚挚地嗯嗯点头。面对这么一片清澈期待的目光,楚照流嘴角一勾,往房间里一指:“去把谢宗主叫起来,让他给你们说。”说完,也不见怎么动,就钻出了重重人影,潇洒地掠了出去。师兄弟们面面相觑:“……”就算当年谢酩在扶月宗时,与大伙儿在讲学堂为同窗,威名还未远扬,也没什么人敢接近谢酩。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宗门被屠杀,谢酩的冷漠是带煞的,像把出鞘的锋锐的剑,不小心就会被割伤,他又惯来沉默寡言,除了耐心好、脾气好的褚问能和他多说几句话,平日里也没人能和他搭上话。去叫醒谢酩?还要他给他们讲故事?谁敢啊!但楚照流已经三两步跑远了,众人只能抱憾各回原地,津津有味地在灵通域里看热闹。【比起雀心罗身死、秘境内混入妖王连翅、谢酩负伤,想必最震撼诸位道友的消息,诸位都知道了】【我直说了,我不信】【秘境内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还不信?】【有人看到就是真的?在秘境之中眼见未必为实……】【上面这几个真是可怜,沉浸在天才殒落的故事里不可自拔,以你愚笨之资,焉能与人家天之骄子相比?】【……敢问诸位都在讨论什么?在下一觉醒来,似乎变天了?】【你醒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楚师兄一剑杀了上古妖王而已啦】处在漩涡中心的楚照流浑然不知灵通域的热闹,溜达到云舟边缘,伸出探了探结界外凛寒的气流,凝视着被冰风附上层寒霜的指尖,一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是因为最近和谢酩走得太近吗?谢酩都不拿他当朋友,他胡思乱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