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那位手段通天的老怪雀心罗,似乎是寿命快到极限了,没有出手。顾君衣看着雀心罗的名字,没放在心上,反正也与他无关。但没想到,几天之后,雀心罗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不敌雀心罗,重伤昏迷,等醒来时,倚霞剑断成两截,散落在他身边,陆汀雪也不见了。这是了,作为一块哪里需要往哪儿搬的砖,我终于露面有了一句台词qaq长枪居然是屏蔽词,怎么说呢,懂还是晋江懂。离开雁回山后,顾君衣对扶月宗心有余愧,选择离开了宗门。顺便欠下了一笔十万灵石的巨债,至今还没还完。他养好伤后,又去过西洲一趟,彼时正魔两道尘埃已定,魔修被老老实实打回西洲,花涧门也随着雀心罗闭关而避世,再寻不见。他再也没见到过陆汀雪。顾君衣也不知道,自己找陆汀雪是为了什么。是咽不下这口气?要去找陆汀雪报复?那便是了吧。等找到陆汀雪,我要杀了他。他这么想着,便找了七十多年。但如今却在雀心罗口中明确得知,陆汀雪早在七十年前就死了。三次背叛,独渡泠河来到烟霞是为什么,雀心罗说的保他、为他自废修为、为他挨了一掌又是为什么?陆汀雪从未说清过。即使是在雁回山上那半年,陆汀雪卸下肩上负担,也依旧像是笼罩在迷蒙清冷的雾气里,仿佛终年迷雾不散的泠河,顾君衣宛若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只有初见时,谪仙般的魔门少主于杏花树上吹笛的惊鸿一瞥深刻于心。终究是魔音惑心。顾君衣沉沉地吐出口气,抓着倚霞剑,紧紧按在心口。死了吗。既然没有被雀心罗抓进炼魂幡,那就算是再寻百年,他也要把陆汀雪漂泊于天地间的一缕残魂逮回来,问清楚。楚照流担忧顾君衣,但顾君衣不愿提及往事,他也不能掰开顾君衣的嘴让他说,心不在焉地坐下来,拽了拽谢酩的袖子:“谢兄,儿子怎么样了?”谢酩收回远眺的目光,看了看他,也坐下来,把睡在他怀里的啾啾掏出来。原本自出生起膨胀了两小圈的小肥鸟又缩水回去,变得半个巴掌大,睡得昏天暗地的,浑然不知岁月。楚照流看着它,眼睛一弯,忍不住笑了下。看他笑起来,谢酩才慢慢把小家伙又放回怀里,沉吟了一下:“我想起了一事。”“哦哦?”“雀心罗活了五千余岁,只收过三个弟子。”楚照流咀嚼了下这句话,察觉不对:“似乎也没见过这老怪物的其他两个弟子出来兴风作浪啊。”“这便是我想说的,”谢酩的嗓音压低了些,又沉又冷,“雀心罗的弟子,无一善终。”前两位“少门主”,若是活着,也不该默默无名。楚照流心头忽然惊雷一劈:“你是说,雀心罗收徒,很大可能是……”谢酩神色依旧淡淡的,即使猜到了些触目惊心的真相,也并无动容,缓缓点头:“魔道功法诡谲,也并非没有可能。”大多修士的寿命,也就两三千岁,届时即使没死,也该盛极而衰了,而雀心罗始终保持着巅峰水准,直到七十年前才因寿命即将走到尽头,不得不选择闭关。夺舍重生。楚照流脑中冷不丁跳出了这几个字。以雀心罗活了几千岁的阅历,学会这种邪法并不难,每隔一两千年,找一个八字适合、根骨资质绝佳的人,也不难。只要让那人从小修习与自己同源的功法,待到时机成熟,就是他再得新生之日。前两个默默无名的弟子,显然早就被雀心罗成功占用了。而陆汀雪,就是雀心罗选择的第三个人。但是这第三人,居然与顾君衣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或许还为他做了些出格的事……所以在陆汀雪死后,雀心罗的计划终止,不得不冒险闭关。否则他为何会对顾君衣咬牙切齿的发恨?楚照流恍然大悟。虽然只是猜测,但他觉得,这个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他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嫂子……不得不说,委实倒霉到了极点。能被雀心罗挑中,他的资质恐怕不在褚问、顾君衣之下,假使没被雀心罗带走,也能有一番成就,或许就会与顾君衣有一个更好的开始与结局。顾君衣闭着眼抱着剑,呼吸均匀而稳定,他听力极佳,楚照流以为他在冥想休息,也没特地用传音和谢酩说话,几个只言片语从风声被带入耳畔,激起阵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