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盈侧目看她,神情似乎隐着说不出的复杂。
这事当初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并不算天衣无缝。琳琅生怕被看出端倪,只能将头低的更低,语气悲伤道。
“奴婢当时和娘娘不是一处,想去救娘娘时梁子已经砸下来截断路,所以没能见到娘娘最后一面……”
她从这个角度看不清谢清盈脸上的表情,却能听到她冷哼一声,语调阴阳怪气。
“除了打打杀杀一无是处……不过谢缨她没本事做到的,我来接替便是。”
孤高之人难免会有些怪僻,谢清盈就是典例。
只是琳琅没想到她这张嘴比桑榆还敢说,最起码桑榆还知道对着外人要牢牢闭嘴。
默默攥了攥手心的冷汗,琳琅大气都不敢出。
余光不经意瞥到那张石桌上的一篮子花,上头还沾着晨露,看起来是新鲜摘的,鲜艳美好。
但她却是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甚至害怕不小心失态,一把扯紧了自己的下衣摆。
手心的汗打湿了布料一角,心跳快如擂鼓,清晰可闻。
琳琅视力不错,所以匆匆几眼就辨别出了那些花里不少是寒性的,而且还是大寒!
这些东西长久吃下去,体内积寒,月事来时只怕不好受。
所以瑶婉仪进宫到现在,不可能一次太医都没请过,但却没有一个告诉她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这些花十有八九是慕容临深送过来的,那也就是说——是皇帝根本就不想让她怀孕!
……
直到出了月华宫,琳琅才渐渐平复下惊骇。
她忽然想起从太子府到天子后宫的荣妃,其他妃子是因为有她这个打胎小能手,那她自己呢?
从前那般得宠,只怀了那么一次?
虽然可能是自己太敏感多疑了,但想起先帝制衡沈谢贺三家的手段,再想想帝王那张看似温和威严,实际凉薄入骨的面容……
琳琅忽然感觉后宫就像一个大型的棋盘。
这些年轻的美人儿都是那些家族出的棋,而位于另一方的帝王会暗中让风险大的棋子变得无害……
琳琅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对方也不是像桑榆那样和自己交情笃深。所以她还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忤逆狗皇帝去来个善意提醒。
雪霞羹正好还剩一碗,想了想干脆送到水云宫去。
只是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念着皇帝,结果就恰巧撞上刚刚忙完过来看儿子的慕容临深。
琳琅脚步顿在门外,本来打算直接托给守门宫女送进去算了,但忽然想起自己还得当个金牌调解员,处理皇帝和他老婆的情感问题。
她其实对这种高难度的事一点都不敢兴趣,但奈何还有个中宫之主的任务挂着。
沈兰宜就是她目前最看好的人选。
要是和皇帝感情不好,连第一步的门槛都跨不过去,那这位份还怎么上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