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糊涂,怕他在外和野狐狸生了杂种,府中就没有我和女儿的立足之地,所以就让丫鬟下了砒霜。但他那日酒醉晚归,一回来就呼呼大睡,压根就没有喝过府中的参汤!”
她话音刚落,伍娘子便愤愤开口。
“嫂子,哥哥就是那日酒醉回府吐后身亡,当时他吐的血里混的可都是参汤!你便是扯谎,也找个像样的!”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姑嫂不和睦。
琳琅问向相比之下,显得格外安静的花楼两人。
“那日伍老爷没在春花楼里喝酒对吧?”
“是。”香娘点了点头,“他不识字,那三只玉碗逢人就爱炫耀摆弄上一番,彰显讲究和风雅。”
“小的那只常挂在腰间把玩,中的会用来品酒,而那只最大的则会用来喝参汤。”
“那这只是……”琳琅指了指案上。
“是中的。”任三娘扯出一抹苦笑,“也是我下砒霜的那只。”所以当时伍有金醉归而死,才被她误以为是自己下毒成功了。
“那日他就去了花楼一个地方?”琳琅接着问。
“之后还去了酒舫子。”香娘回答。
琳琅表示了然,“看来伍老爷虽然带着这只中的玉碗去了酒舫,但并没有用上。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经意躲了前两次的砒霜,却没有躲过第三次毒药。”
她视线转了圈过去,忽然落在还气愤不平的伍娘子身上,“你也和伍老爷一样,不识字对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伍娘子皱了皱眉。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琳琅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宣告答案般缓缓说道,“皮肉痉挛,头脚蜷缩,这中的是马钱子,根本不是什么砒霜。”
所以那日初次提及伍有金的死状,她便生了疑。
“马钱子?”师爷愣了下。
“是。”琳琅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一伙人道,“可能马钱子你们不熟悉,但有一样东西一定听说过。”
“老鼠药。”
一波三折
“可老鼠药不就是加了砒霜吗?”伍夫人脑子完全转不过弯。
“本来的确不错。”琳琅伸手想摸那只带毒的碗,但被少年瞪了一眼,只好作罢。
“但北山州闹鼠疫,原本鼠药被一抢而空,砒霜价格也跟着上涨。那些商人为了继续做生意,便开始用马钱子做这种新的鼠药。”
这些是她刚来北山州时,和秋白一行人了解到的情况。
“马钱子有毒,会导致肌肉收缩、恶心呕吐和麻痹窒息,这也是牵机毒的主配药。药材在油纸包上应该就有记写,只是不识字的一时之间可能注意不到而已。”
所以,多读书真的很重要。
琳琅说着,脚步停在逐渐颤抖的伍娘子面前。
“任三娘下了中碗的砒霜,伍夫人的砒霜是下在府中参汤的锅里,那最后的马钱子鼠药……应该就是你抹在那只喝汤用的大碗上面吧?”
所以伍有金在外头酒舫上喝的参汤明明没毒,但最后还是出了事。
伍娘子嘴唇抖动,恶狠狠瞪着她,但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居然是你!”伍夫人惊呼一声,她和任三娘一样,原本都以为伍老爷是死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