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我的手,将叉子上的西瓜块咬住,咽了下去。
我的手僵在原地,有点茫然地和空无一物的叉子面面相觑。
“我这几天要累死了,都没时间跟你待在一起,”许衷先我一步开始控诉,“我怕你无聊才让陈渡过来陪你聊天,不是让他替杨明阳当说客劝你回柏林夜的。”
我有些无奈:陈渡一个人在柏林夜上班,工作量的确有点大。
“我待会儿让杨明阳把你的合同作废,重新招人。”许衷捏了捏我的脸,“你每个月在柏林夜跳钢管舞拿四千的工资能干什么,你要是肯让我亲一口,我都能把手上的股份让给你。”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下移,落在许衷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隐约能看到锁骨的轮廓。
“你看什么呢?”许衷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笑弯了眼睛,“今天晚上我没什么事,你记得先洗个澡。”
我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我们俩的第一次。我没什么经验,不免有些手忙脚乱,相比之下,许衷要冷静得多,他坚定地按住了我的肩膀,在昏黄的灯光中凝视着我的眼睛,很慢地俯下身,吻住了我的嘴唇。
食髓知味。
我没想明白许衷为什么不让陈渡留下来吃晚饭。
可能是之前好聚好散、陈渡又跟我来往密切的缘故,他对陈渡没什么恶感,没有坦荡到能够做朋友,偶尔碰面时也能聊两句天。
我在弥漫着鸡汤香气的客厅里问了许衷。
他把最后一颗葡萄塞进我嘴里:“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我回忆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猜测道:“是纪念日还是情人节?”
许衷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真不记得了——是你二十四岁生日。”
我在终云孤儿院时对“生日”这件事的印象只停留在一整块抹了奶油的蛋糕上,成年后更是不觉得这种日子有什么庆祝的必要。
当许衷用兴致勃勃的语气向我提起时,我才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心想,原来是生日啊。
“鸡汤是用来下长寿面的,”许衷的眼睛很亮,“我还定的蛋糕和玫瑰,我要做唯一一个陪你过零点、迎接二十四岁的那个人,之后再让江肃洲他们过来,可以吧?”
许衷是一个很看重“仪式感”的人,因此即使我对此并没有那么感冒,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心生期待。
明叔带走了佣人,许衷用打火机点亮蜡烛,盈盈烛光照亮了这一寸天地,其中只有我和他。
身后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象征着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到了零点。
许衷坐在我对面,巧克力淋面在蛋糕上微微反光,上面插着两根蜡烛,玫瑰花在花瓶里盛放。作为我生日礼物的那块怀表放在一旁,精致的表链有点晃眼,我移开了目光,抬头看着许衷。
“沈涣,生日快乐,”许衷对我微笑,烛光摇曳,他的脸在我眼前有些模糊,“许个愿吧。”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模糊是因为自己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