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没来真是可惜,我们开了几瓶好酒,老齐和雨歆妹妹都喝了一些呢。”付晏边说边走进来,“你画了什么?”
程星亦示意他看:“刚照着墙上画完一幅寒梅图,终于知道画画有多难了,这梅花像是像,就是没气韵没意境,你说我怎么画不出齐墨宣画里的那个感觉?”
付晏哈哈大笑:“他从小就学画画,有天赋还接受过训练,又对国画情有独钟,哪是咱们普通人能比得上的?”接着他又挪了张凳子坐过来,炫耀一样地补充,“高中那会儿他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了!”
高中?
“付哥,你跟他是同一个高中?”
“是啊,高中我们就是同学了,当然大学也是,不然像他那么冷的性子,我怎么可能和他套得了近乎?”付晏随口开着玩笑。
程星亦心念一动,问:“顺城一中?”
付晏挑眉:“你知道?他跟你提过?”
既然付晏也跟齐墨宣一个高中,那……与其枯坐一直胡思乱想着,倒不如自己主动,问问清楚。
“那倒没有。只不过……”程星亦装作很自然地想了一想,“前两天刚好认识了一个美院的同学,他也是顺城一中毕业的,叫什么、徐零?”
付晏脸色一变。
“徐零?”他皱眉,“怎么是他?”
薛定谔的直男
程星亦看到付晏的脸色从上一秒的晴空万里骤然变得阴沉沉的,意识到果然不对劲,徐零这个人,果然和齐墨宣有关系。
他问:“他怎么了?”
付晏的神情慢慢缓和,只是眉头还皱着,嘱咐他:“这个人很讨厌,下次遇到他躲远点儿。”
这话倒是对的,真的很讨厌。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付晏嘀咕道,“幸好他没说老齐是他的前男友啥的,不然真是令人窒息,像我这么斯文的人都要上去打他。”
程星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压根没再去听后半句,脑子只停留在前半句上。
“前男友?”他不动声色地把画笔搁在颜料盘上,开玩笑似的问,“他怎么会这样说,难道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付晏抬了抬眼镜框,笑笑不说话。
程星亦笑道:“付哥,你告诉我呗,下次我防着他点儿。”
付晏起身站起来,说是去倒杯茶,程星亦等了好一会儿,等他回来的时候果然拿着两杯热腾腾的茶,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程星亦。
喝了几口,付晏还是开口说了:“几年前,顺城一中附近有不少专门训练艺考生的培训班,我们学校大部分美术生都在一个画室上课,包括老齐和我,也包括徐零。”
付晏捧着热茶,缓缓回忆起四五年前的事情。
“艺术生嘛,你知道的,氛围轻松,喜欢追求浪漫和自由,双性恋和同性恋很常见。徐零就是典型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gay的。”
付晏虽然是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笑起来很随和的多金富二代,乍一看也像个gay,其实是个直男。他当年只是对画画有点感兴趣而已,加上钱多得慌没处花,于是随便找了个画室上课。
饶是直男,仍然有鉴赏美与追求美的能力,所以在画室一看到齐墨宣,他就当即豪迈地大手一挥,搁在齐墨宣的肩膀上,说要和人家做朋友。
但画室里那几个gay就不同了,开始对齐墨宣有点隐晦的想法。在那个大家还在穿校服的青葱岁月里,颜值多多少少被封印了一些,齐墨宣则不同,他就算穿校服,只需要往画架前一坐,本身就已经是一幅画了。
无论上课还是休息时间,他都安安静静坐在高大的画架前,天气好的时候,玻璃落地窗外的日光洒进来落在画架上,也落在他轻轻垂着的睫毛上。偶尔他抬起眼睑,阳光便在振起的蝴蝶双翅上跳跃,让旁人看着如痴如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徐零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齐墨宣,经常跟在齐墨宣后面,无论是画室还是学校,都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但齐墨宣是个冷心冷面的人,不会多看旁边的人一眼,甚至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就连付晏那种把他当铁哥们的人,他也是相当客气和礼貌。徐零对他来说,大概只是众多普通顺城一中美术生的其中一个。
徐零跟他说话,他回复的几乎都是“嗯”。
徐零送他画,他也几乎没有收。
后来,直到徐零一捧玫瑰花送到他面前,齐墨宣皱着眉矗立在原地老半天,才好像明白过来徐零喜欢他。他没有收花,拒绝了徐零,留下后者一脸落寞停在原地。
“我只是刚好看见这一幕而已,当时还觉得很正常,但后面就不正常了。”付晏说。
之后,徐零仿佛从来没被齐墨宣拒绝过似的,还和往常一样围绕在齐墨宣身边,孜孜不倦地和他搭话,说的都是些正常的话题。徐零的人缘很好,声音又甜又软,笑起来阳光开朗,相处起来也算舒适。
就连付晏也差点信了,徐零只是单纯地想和齐墨宣做普通朋友而已。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学校里开始流传起一些流言,说齐墨宣和徐零正在交往。齐墨宣不太跟别人打交道,不知道别人背地里传的是什么说法,而付晏也是在偶然之间听另一个朋友说起,才知道徐零正在到处跟别人说齐墨宣是自己的男朋友。
“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差点没气个半死!老齐也很意外,直接去找徐零问原因,但那人真的厉害呀,先是惶恐,接着否认,然后道歉,一套话没说完就开始哭了,整得我和老齐都没好意思再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