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走了吗?”沈渡津又问了一遍。他明显感觉到酒劲逐渐上来,眼前一片晕眩,即时离开是最优选择。
酒也喝了,复缙气也出了,盛闵行也趁机占了不少便宜,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他留在这里的原因。
“我只是说我不说了,可你还没告诉我钟期是不是在你那儿。”
“我给足你面子,没上你家找人,别挑战我的底线。”复缙慢条斯理地说道。
沈渡津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明明是已经笃定的事实,复缙有着十成十的把握,他早就知道钟期在他家,那还废话什么?!
复缙想捻死他,就像捻死一只小虫子这么简单。
不止是复缙,连盛闵行大概都是这样的人。
沈渡津醒醒神:“既然您什么都知道,您直接上我家来我也没有异议。”
只是会报警私闯民宅而已。沈渡津想。在顺从客人意愿与保护钟期之间,他更倾向于后者。
复缙耐心终于告罄,冷笑一声,“走吧。”
沈渡津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悲哀些想,其实复缙也算是有点道德的人,毕竟他还询问了自己的意愿而不是直接私闯民宅,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眼下他顾不上这么多,醉意已经越来越浓,他下一秒很可能就倒在包间里不省人事。群狼环伺,沈渡津当然不能这么做,他几乎确信倒在这儿一定会发生些不可挽回的事。
于是他在接到赦免指令的下一秒便站起身,步履蹒跚歪歪扭扭地走出了包间。
离开包间后的第一件事,他去了距离“孤鹰”最近的卫生间。然后靠在最内侧隔间的马桶旁大吐特吐。
这样吐其实作用并不大,酒精已经随着血液循环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头痛晕眩也并不会减弱半分。他想起那只搂上他腰的手,想起包间里所有嘲弄的眼光,只觉得呕吐感更重。
沈渡津的手机有整点报时的功能,没有人会喜欢在夜场工作,至少沈渡津是不喜欢的。他每天在夜幸工作六个小时,每天便依靠着整点报时的叮咚声判断离下班的凌晨三点还有多远。
这是今晚第四次听见叮咚声。两点整了。
沈渡津拿出手机,证实了他的判断,快下班无疑是今晚唯一的好消息。但他今晚大概是走不出夜幸的门口了,此刻他的全部重量都倚靠在马桶旁,眼皮耷拉着一派萎靡状,他实在是没力气再站起来。
人在濒临绝望时总会下意识寻求依靠。沈渡津人缘浅,翻遍通讯录也没找到能让他依靠的人。
鲜少有人会愿意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到杂乱的夜场接一个出租车司机都嫌弃的醉鬼回家。别人或许会有这样的知己,但沈渡津没有。他突然倍感委屈,果然没有人能活得比他更失败。
他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出于斩断最后一丝希望的破坏性心理,他给钟期发了消息。
钟期果然没回复。凌晨两点,钟期平日里提心吊胆,晚上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沈渡津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