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喉头酸涩得几乎不能发声,“以后我可能就不来了,家里……不需要了。”
“为什么?”
她终于好像意识到不对劲,急忙改口道:“这样啊,那以后……再见。”
那几株百合花最终还是送给了他,从花店出来的时候,他又见到了盛闵行。
“你没走吗?”
“走了,又回来了。”
盛闵行不放心,特别是得知派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后更是坐不住,车开到一半又赶回来。
他注意到沈渡津怀里的百合,嘴唇微动:“你……”
“老板人好,送的。”他喃喃道,“我妈看到实物应该会喜欢,就是不知能不能留着让她看见。”
“能的,我们到时候再买一束新的。”他宽慰道。这时说再多都是无力的。
甚至现在的沈渡津是喜怒无常,或者说感受不到喜怒的。
他只能尽力顺着他说的话做。
果然下一秒沈渡津突然发疯似的哭叫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他把人按进怀里,那几株百合都被压得变形,“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陪你一起难过。”
沈渡津只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她看不到了……”
盛闵行只觉得他的脸在抖,然后是全身都在抖。
沈渡津在哭。他有些无措。
沈渡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什么都没有了……”
盛闵行试图避开“妈妈”这个词,安慰道:“至少你还有我的。”
他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沈渡津,只能用更紧的拥抱将他搂在怀里。
这个拥抱不带有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用作安慰。
沈渡津全然不听,那天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城市中的灯火没有一盏会再为他亮起。
他无家可归了。
他没有妈妈了。
是他错了。
好事不能聚众发生,因为一旦这样,好运气就会用得很快。
这样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能是坏运气。
人生最忌约定。
沈慧终究没能等到下周五的那束百合花。
不速之客
沈慧的葬礼与火化时间排在一起。
殡仪馆里,在灵堂下,沈渡津见了她最后一面。
沈慧不再是生病时的病态面容,她被整理得很干净,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