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津无奈叹了口气,应下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楼下的鸡也不啼了,四下是无人的寂静。
很久违的感觉,原来距离钟期搬进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他与钟期,大概这辈子的缘分算是走到尽头了。
他突然生出一种诡异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
钟期不住,房子还是要继续租下去,他的确不在这边住了,可属于他自己的家还是要有。
不考虑他自己,沈俞放假回来也需要有地方住。
万一、万一沈慧也能出院了呢?
他们需要个家。
因为沈慧生病,他们迫不得已卖掉了原来三十多年的老房子,那房子其实很不错,沈渡津出生在那儿,上学时在那儿,从齐德手里回来时还是住在那儿,感情不可谓不深。
那儿地段也好,靠近市中心,各种基础设施齐全,哪怕是老房子了也能卖个好价钱。
家是人的归属,山穷水尽时他将其变卖,最终没有办法再把它买回来。
所以现在这个,即使是临时的,却也好过没有。
搬家那天下了雨,盛闵行特地开了辆车过来帮他。
甚至还带了好几个人过来。
几个人进进出出,将外面的脏污都带了进来,光洁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其他都好说,可沈渡津那些花该何去何从,这是件难办的事。
他将花看得很重要,即使都是便宜品种,但都是他精心打理过的。
盛闵行见他久久地伫立在阳台前,上前一步道:“你要喜欢的话就都搬过去吧,我家院子里还很空,你可以试试把它变成花园。”
沈渡津本以为盛闵行顶多让他选几盆喜欢的带过去,心里已经在做着抉择,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
结果一直到最后,说是帮忙搬家,其实搬的大部分都是花。
花实在太多,盛闵行也不得不帮忙。
司机开着车等在楼下,而停车位距离居民楼还有段时间。
一开始也只是很朦胧的雨幕,方便起见便不打伞,脚步放快些也不会淋到什么。
盛闵行将文竹稳稳放到后备箱中,转身又准备上楼。
天色渐晚,他看到沈渡津从黑洞洞的楼梯口走出来。
他认出来了,沈渡津怀里那盆正好是放在阳台入口处的蓝雪花。
雨忽然下大,他又看见沈渡津下意识低头,试图用头和单薄的肩膀护住那些蓝色的花。
效用不大,边缘处的一些蓝色花瓣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豆大的雨点击落。
他还是不肯放弃,异常执着地低着头,路都看不清楚。
盛闵行想,这人真是蠢,爱花甚过爱自己。
他朝着沈渡津走过去,果然是低头不看路,下一秒便直直地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