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不同,是因为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沈朝说。
岑一清眨了眨眼,慢声开口:“为什么?”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你不记得我了,”沈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们很久以前见过的。”
冷清的声线落入岑一清的耳朵里,有点像雪落在皮肤上。
岑一清不禁怔住。
以前见过吗?
沈朝自出生起就在云市,因为各种资源条件更好,学业也挂在了这边。只有假期的时候,罗暮芸会时不时带他回到榆城的老家。
他从小便是个话少的性子,小男生们每回聚在一起玩玩闹闹,他都不参与,所以也没几个真正交心的好朋友。
还有一点是,他似乎要长得慢些,初中之后,周围的男生到了身体拔高长个儿的快速阶段,蹭蹭地长,沈朝却没有出现这个苗头,在同龄人里有些矮。
那会儿也不像现在这样又高又瘦,脸上带着肉感,是因为刚上初中时生了场大病,吃的药里面带激素导致的,罗暮芸还说他胖点可爱。
沈朝对云市记忆没剩多少,相反,倒是更加记得在榆城的事情。
沈朝记得那个榆城的夏天,太阳光亮得几乎不能抬眼,晒在身上有灼热的痛感。
热气干燥,又闷得结痂,衣服下的皮肤也被蒸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哪儿哪儿都难受。
初二结束的那个暑假,罗暮芸领着他回榆城,在外公外婆家度过盛夏。
那会儿外婆的花店也转手了,交给别人来打理。
沈朝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待在花店陪着外婆,看外婆画画。
他没有朋友,便时常待在家里,作业早早写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虽然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罗暮芸怕他闷坏了,听隔壁邻居说她家的孩子每周有三天的时间都要出门去学吉他。
罗暮芸心血来潮,也给沈朝报了个名,让他和那个男生一起去,也能顺便交交朋友。
吉他培训班离外婆家不算远,走路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起初那个男生还带着沈朝一起走,但看他爱搭不理的样子,后面也不带他了。
学吉他在二楼,那一片区域也有针对青少年的其它培训班,类型不少。
沈朝刚来时就注意到了,一楼的大教室一直空着,里面的东西也落了灰,看起来很久没用。
没几天,楼下陆续传来动静,有装修收拾的声音。
第二周,沈朝从外面看到那个大教室差不多被装好了,几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站在窗边能看清里面大部分的布置。
沈朝见到很多画架,雕塑,道具,还有铺开的画笔工具,看样子是要改成一个美术室。
门开着,里面很安静,似乎没人。
沈朝脑海里回想起和外婆相处时看她画画的记忆,也和现在一样安静。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只是想多看一眼那些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