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燕炽含笑,“我们还年轻,以后谁知道呢?父亲在监狱里也会关心我们年轻人的感情吗?”
他稳稳当当抱着江挽,正要转身,蓦地听见燕铭说:“挽挽怀过你的孩子。”
“可惜,死了。”
燕炽身形倏地一顿。
“它还那么小,还没在母体里成形,就不被允许生下来。”燕铭微微笑道,“怎么,你的副人格没有告诉你吗?”
燕铭的声音不算低。
燕炽僵着身体,神容阴晦,无人能窥见他内心情绪的激荡,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然而片刻,他却轻笑出声:“你是想激怒我,然后让我带你逃狱吗,父亲?”
嫉妒。
不甘。
厌憎。
黑暗落在燕炽的眼底,拓出一片浓浓的阴翳,被镜片完全遮住:“挽挽年轻健康,两套生·殖·器官没有任何缺陷,他会怀孕,不是很正常吗?”
“你以为,我是副人格那个蠢货?”他转过脸,唇角始终保持上扬的弧度,说话却:“换成他,他的确,会,”他微顿,强压着颌关的咔咔声,“他的确会如你所愿。”
副人格有反社会倾向,他会在瞬间暴怒带走燕铭。
不管他对燕铭做什么、带去哪里,只要燕铭没进监狱,他都有机会离开。
燕炽语气轻松:“很可惜,他现在无法出来。”
“而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燕铭眸光晦然。
警笛声彻底近了。冰凉的手铐铐住了燕铭的双手,在暴雨中大声喊:“收队!”
——
江挽醒的时候是在医院。
雪白的天花板和白炽灯的光晕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单人病房内安静得能听见点滴滴落的声音。
手背一片温热,他眨了眨眼睛,偏头看见手背上正敷着张热毛巾。
洗手间的方向传来水流的哗啦声,病床边放着一张椅子,看上去有人一直陪着他,只是暂时离开了。
手背上热毛巾的温度正渐渐流失,微微有些凉。
江挽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看见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唇角平直。
他上车后就被燕铭迷晕,对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毫无记忆。
细微的开门声响起,江挽应声看过去,却看见燕炽出现在卫生间的门口,手里还拿着已经一张叠好的嫩黄色毛巾。
燕炽低着眉关好门,抬眸撞见江挽的目光,顿了一顿,才抬脚走向他。
他启了启唇,看唇形是一个“哥哥”,但他并没有叫出口,只是沉默地垂着眼帘,换下已经凉下去的毛巾,将重新过过热水的毛巾裹住江挽正打着点滴的那只手。
规规矩矩,没有任何逾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