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他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才故意为之罢了!”
赵宛霏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姜雪漪,这后位我坐了这么多年,说真的,其实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得到了它。我有多累你岂能明白?可我又不甘心,不甘心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却要日日夜夜提防被会不会被你拿走。”
“我赵宛霏生来高贵,天性要强,怎么甘心被你们这些小小妃妾踩在脚下,又怎么甘心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被你抢走?!这些事是我做的又如何?只要能坐稳这个位置!我没什么是做不得的。”
她发红的眼睛就那么死盯着姜雪漪:“瞧瞧,我才被废陛下就立了你,就知道我的担心一点错都没有。”
“太后快死了,他担心太后死后要守三年国丧不能扶你为正,这才急急忙忙要将举行封后大典。我,不过是给你腾位置罢了!”
看着她又哭又笑形同疯魔的样子,姜雪漪出奇的平静。
对赵宛霏,她有恨,有厌,但更多的是觉得可悲。
可悲她在这宫中挣扎沉浮了这么多年,临了了却连当初的自己都不认得自己,被这泼天的权势和彼此倾轧生生淹没了,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正如姜雪漪一般,自入宫以来,她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权势,地位,以保家人安康顺遂。
若一个人想要的太多,则必然会心生怨怼。
有怨就会有恨,人若被怨恨充斥了大脑,只会走向极端。
赵宛霏就是如此。
她想要坐稳中宫之位,想要陛下不偏宠任何一人,想要生下嫡子,想要自己将来生的嫡子能够继任大统,想要赵家千秋万代。
她想要的太多太多,到头来反而失去了最开始就拥有的一切,最后反而是姜雪漪得到了她想要的。
其实她一开始从未肖想过后位。
“说完了吗?”
姜雪漪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本宫还得回勤政殿侍奉笔墨,没时间听你的这些疯话。”
“若你今日只为了说这些,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这些话乱不了本宫的心,更不会影响本宫任何。”
“恐怕你也早忘了,你与本宫之间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许多事若无日积月累,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今日来暮秋宫一趟已经是姜雪漪对她最大的仁慈了,她言尽于此。
后位难坐不假,诸多权衡也不假,可这天下芸芸众生,又有谁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