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宾客们都回主家安排好的厢房去住。
此时,秦朝颜也早已在房中静候,门开了,她听到他的脚步声靠近。
直到,她在红盖头下,看到了一双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怦怦怦!
是谁的心跳声,竟快如同擂鼓一般。
今夜的婚宴,他们采用的是多种风格的冲撞,可称得上是大祁朝的婚宴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前半程,新娘新郎在外头和宾客亲朋们一块谈天说地,饮酒高歌。
后半程,新娘回了屋,由新郎在外面招待。
而现在,秦朝颜把红盖头盖上了,等待着她的心上人来揭开她的盖头。
卫楚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拨开了秦朝颜的红盖头。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这周遭世界,陷入寂静。
一时间,仿佛这片天地,只有他们二人,再无其他所有。
卫楚的喉结滚了滚,在桌上倒了两杯酒,和秦朝颜一块喝了合卺酒。接着,是结发,待一切的礼行过后,卫楚轻将秦朝颜揽在怀中。
他喟叹一声,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秦朝颜的手背上。
她抬眸看去,才发现这人竟是哭了。
秦朝颜有点哭笑不得,心里也跟着泛起酸来。
“你这是做什么?卫少卿大人,你是太高兴了?还是后悔了?”
卫楚揽着她的手紧了紧,道:“朝朝,遇见你,是我此生之幸。能娶到你,更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之事。”
“有今日这一遭,往后,便是你要离开,回仙界去,我也无憾了。”嘴里说着无憾,但声声呼吸全是遗憾。
“朝朝,我太贪心了,这样不好。”
“唔。”
秦朝颜不想再听他自卑自怜下去了,她一直都隐约知晓他是有些不安的,但在凉城之后,她本以为他的不安已经消退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不安感还这么重。
对于他的不安,秦朝颜能做到的,就是用行动来堵消。
“能遇到你,也是我的此生之幸。”
房内红烛一夜未熄,红帐内红浪翻滚,一室春光。
当夜,祁帝也宿在了荣亲王的书房内,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悠悠转醒。门外传来洪公公的低声,“圣上,该起了,快到时辰了。”
“进来。”
洪公公推门进来,手上拿着洗漱的物件。祁帝看了眼还在一边榻上酣睡的荣亲王,抬脚把他踢醒。
荣亲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做什么?”他道,“我告假半月,我不上早朝。”
“快给朕起来,朕都得去上早朝,你有何理由不去!”
荣亲王额上的青筋都快突突跳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祁帝一瞬,很想开口说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但到底,眼前这人是当今圣上,他道:“圣上,您不是知晓的吗?府上有喜事,今日臣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你还打算摆什么老公公的谱吗?这你更得跟朕去上早朝了。”祁帝道,“洪钊,把他给朕拖起来。”
洪公公无奈道:“是,圣上,王爷,您还是快些起来吧,晚了,怕是赶不上早朝的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