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平回到长平郡,便将自己今天所看到的情况和心中的猜测,添油加醋地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往京中。
至于这么做,是否会让一心为国的大将军蒙冤,他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倘若皇上不想动夏云沐,便不会给他密旨,让他去边境军军营中查看。
皇上这么做,便是已经起了杀心。
而他要做的,就是替皇上分忧。
皇上想要证据,他就是伪造,也得拿出一份证据来。
有了证据,皇上才好办事。
皇上的事办好了,他的仕途自然也就通畅了。
李广平做完这件事,心满意足地倒头就睡。
而此刻的边境军军营里,夏云沐看着李广平送来的两千石发霉粮食,心中的怒火几乎要控制不住。
连一个区区郡守,都敢在他面前阳奉阴违,可见其背后是仗了谁的势。
他为了不扰乱军心,刻意弱化朝廷对边境军的不管不顾。
便是朝廷对不起他、对不起边境军,他也从没想过放弃大禹的百姓。
可当今圣上偏偏要践踏他的良苦用心。
若是朝廷无粮,还可以说一句大灾之年,处处都困难。
边境军有邪神的恩赐,吃穿用不愁,也不会计较朝廷是否给了粮草。
可偏偏,李广平就送来了发霉的粮食。
朝廷对边境军的轻忽蔑视,瞒也瞒不住了。
江山素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当即大骂,“李广平他还是个人吗,邪神与我们素不相识,粮食都是成堆成堆地送。他李广平穷,粮食送的少,我就不说什么了,还他妈是发霉的!他是想吃死我们边境军是吗?害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想让赫第人打进来,取了他的狗头吗?”
夏云沐面色沉沉,第一次没有阻止江山发泄。
待他嚷嚷完,下令道:“把这两千石粮食送到营外烧了。”
这话一出,文祥连忙压低声音道:“大将军,不管这件事前因后果为何,究竟是圣上属意李广平这么做,还是李广平自作主张,这些粮草终究是打着圣上的旗号送过来的。你这一烧,不就等于忤逆圣上嘛。”
忤逆圣上的罪名一旦落实,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呀。
夏云沐不为所动,只坚定地说了个,“烧!”
必须烧,发霉的粮食要多晦气有多晦气。
大战当前,他不想沾上“霉”这个字。
见他如此坚定,文祥也就不再劝了。
他知道,夏云沐向来是个谋定而后动的,既然做了决定,必然想好了后果。
他是副将,只要相信大将军就好。
熊熊烈火在边境军军营外燃起,烧光了夏云沐对朝廷的最后一丝希冀。
他回到军营中,有些心绪难平,想了想,给邪神写了个字条,将今日发生之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收到字条的虞乔表示,她非常能理解夏云沐此刻恶心的心情。
这就好比一个社畜忙忙碌碌一整年,到年底公司给发了五百块钱奖金,比一分不发还侮辱人。
这种行为好似在告诉员工,无论你努力了多少,在公司眼里,你就只值五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