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会怪我,可我不能没良心,真的,我不想也不能再管这座岛了,我睁开眼都是胡阿婆,下一个是谁,是赵叔?是村长,还是哪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还有流转地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老人们说的对,都这么年纪了,他们不想折腾了,只想静静的过日子,是我办砸了。”
徐修远觉得眼前的安忘忧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从春妮那件事到现在,的确是发生太多事了,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却没人想过她也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第一次做这件事的人,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我有6天的假,今天已经浪费一天了,你想去哪里?”
对于他爽快的答案,安忘忧反而愣住了:“真的吗,你都不劝我?”
“当你完全抽离了原有环境,才能真正清醒的判断是非对错,我觉得你的决定没有错。而且这是你的决定,我也没有资格干涉。”
“徐修远,”安忘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声说:“谢谢你。”
她叫安忘忧,是全岛人的孙女和女儿
等二人回到民宿,大家都吃完陆续回去了,胡妮妮和春妮忙前忙后的搬厨具,安忘忧连忙松开徐修远的手上前帮忙,胡妮妮忙的头打后脑勺,这才发现徐修远来了,惊喜地说:“徐书记,你怎么来了,你也来送胡阿婆啊,你怎么认识她的?”
说者无心,可就这么把徐修远架了上去,安忘忧连忙解围说:“徐书记放假,过来玩。”
“喔……”拖长的声音已经说明了全部,胡妮妮还有意解释说:“姐,我可以跟春妮住,她刚才说害怕,不敢自己回去。”
“也好,我住沙发就行。”
“徐书记舍得你住沙发啊?”
“你的嘴,能不能闭上。”
“知道了。”
徐修远听着她们的打趣,将行李背包放在地上就卷起袖子帮大家收拾东西,胡妮妮连忙说:“徐书记,不,徐区长,这个怎么能麻烦你!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我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无论是区长,书记还是普通人,都干不出来看着你干活的道理。”
“行吧,那姐夫,你收一下地上的酒瓶吧。”
“胡妮妮!”没理安忘忧的喊声,胡妮妮吐了吐舌头就往后厨走,等厨具放下,却长长吐出口气,压抑了一整天,难得可以调节下气氛,她能看出来这场死亡的葬礼上,安忘忧的悲痛与自责,可她却不能撕开安忘忧包裹的皮囊,她觉得自己是大家的山,一旦胡妮妮问她,一定是说没事,还得费心安慰她胡妮妮,她能做的就是多帮忙而已。
房屋收拾完了,大家各自回了房间,安忘忧在前台给徐修远办入住,验证完身份证后将房卡递给他,徐修远举着房卡说:“你去睡吧,一楼我守着就行。”
“你的身份,不能这么委屈你。”
“什么身份,就是个普通人,哪有让媳妇自己睡一楼的说法。”
安忘忧其实有时候很迷茫她跟徐修远的关系判定,微信里他们是相处很久无话不谈的亲密情侣,甚至某种角度是事业的伙伴,可现实中,他们俩陌生的不如跟岛上的老大爷熟悉,今晚关系的快速发展,已经让安忘忧没有办法判断出下一步的走向,而徐修远一副自洽的神态,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之中,也让她格外的不爽。
“别争了,我刚好理一理需要跟妮妮对接的东西,你去睡吧。”
她那认死理的倔强性格,徐修远之前体验过好几次,见好就收的说:“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事,你给我电话。”
“嗯。”
客人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事,第二天一早安忘忧就把起来煮早餐的胡妮妮叫到一旁说有点事找她。
胡妮妮有些莫名,刚坐下就见安忘忧将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联想到徐修远的到来,心里也明白了点情况,没等安忘忧说话就抢先说:“安姐,你好好去玩,我看店就行。”
“我还没说什么事,妮妮,你反应也太快了吧。”
“情侣搞对象,很正常,反正民宿的流程我大概知道,现在又停止运营了,岛上更没有什么事了,你就安心去吧,出去散散心,挺好的,没人管我们,我带着疯丫头玩几天。”
胡妮妮一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样子,安忘忧却知道她是想让自己放心,拿出本子递给她说:“这里面是这段时间的流水,我们的财务板块是外包出去的,所以我的记录都在桌面的excel表里,是我简单做的成本支出表,账上还有十万块钱,之前虽然赚了一笔,但是后面这些事的确也很影响大家,我本来想着做两个咱们自己的品牌,一个民宿,一个你的私房菜馆,是我没能力,让你跟着我,也没让你如愿,是我做姐姐的无能。”
听着安忘忧的话,胡妮妮越听越慌,抓住安忘忧的手说:“安姐,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这是我的家,我不回这里回哪里。”
“也对,是我多想了。”
“对了,妮妮,我出去的事情不要跟村里的人说,现在的情况,我怕他们多想。”
“那,他们问我,我怎么说啊。”
“你就说我有事就行,别的不要多提。”
“啊?”
“其实妮妮,这样不也挺好吗,”安忘忧抬头看向远处的大海说:“一切又回归到开始的样子,我们只是想上岛种点菜,结束了就回上海继续找工作。”
胡妮妮总觉得安忘忧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等她交代完了就去做早饭,安忘忧则去收拾东西,等徐修远下来吃完早饭,两人就去坐早班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