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来了不少人,一群人总算停了手上的砸打。
双方呈对峙的状态,几个姨连忙过来扶她们,见安忘忧头都磕破了,柳姨火蹭就起来了,走到女人面前说:“你自己长得丑,破人家小姑娘的相,真他妈恶毒啊。”
“老八婆,满嘴喷粪什么呢?”
“活的年纪大了,教你做人。”
“滚开,跟你没关系。”
“哎,老娘工地这些年,什么货色没见过,你闹成这样,不就是想要钱吗?”
女人像是被戳中了心里的秘密,火大的说:“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孩子死了,我是他妈啊,我就为他出口气!”
“出气?你儿子自己自杀,怪到我们身上,他看着有十几岁了吧,禁止靠近的牌子立在那里,你好意思来闹吗?”
安忘忧有关注过案子的后续,一个不堪家中父母压力的孩子,在即将高考前害怕辜负了爸妈的期望选择自杀,甚至在跳下去的前一刻在朋友圈里发布了自杀的遗言,平时就是学校很乖的孩子,社会关系也非常简单,调查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看照片性格很好的男孩,没想到有这样的父母。
安忘忧捂着头有些火的说:“那你们想怎么出气?”
“二百万。”
站在一旁大爷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你疯了吗,跟我们又没关系,二百万是你放屁蹦出来的爆米花吗?”
“不愿意给是吗,”女人早就做好了打算,让一个男人举着手机出门,然后哭着接过身旁男人手里抱着的陶瓷坛子,几个人开始朝天撒起纸钱,女人凄厉大哭起来说:“我可怜的儿子啊,妈妈来给你讨公道了。”
近视眼的安忘忧这才看明白,那个陶瓷坛子——是男孩的骨灰盒。
老天给的好运气余额不足了
看到骨灰盒的一刻,安忘忧甚至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男孩的亲生母亲。
陈姨懒得跟她废话了,讥讽说:“我们没有200万,你撒吧,反正我们这里海葬的人不少,我就怕你晚上做噩梦,这是你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也是做得出来。”
“我儿子死在你们这里了,你们跟我讲我做得出来?来啊,试试就知道我能不能做出来了,哥,把纸钱给我。”
随后悲戚的哭声就传遍了村委,安忘忧捏紧拳头,示意大家先回家,晾着她们就好了。
没想到一群人直接把门口堵住,几个老大爷火气上来了,正准备抄家伙干一架,哭喊的女人却喊停了自己带来的人,说没必要冲突,中了圈套到时候就是他们的错,还冷笑着让安忘忧注意路上安全,别在路上哪里磕了碰了人再没了。
安忘忧翻了个白眼,张罗着大家离开,自己最后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那个站在一旁的孩子父亲,很奇怪孩子父亲也不哭,揣着手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想着晾着他们,哭累了也就走了,可这群人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一群人绕着村来回的哭,还在码头放花圈,堵住了游客的路;谁要从那走就开始骂人家,背包里装着面包牛奶水,哭累了就休息会,饿了就吃准备的食物,上厕所就去公厕,一直持续了整整3天,把岛上折磨的一个客人都没有了。
安忘忧本来觉得他们死了孩子,忍忍就过去了,毕竟景区是政府国资打造的项目,形象绝对不能出问题,游客没了后面再想办法,暂时不能跟这群无赖正面冲突。
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蹬鼻子上脸,没客人后就开始故意挑衅岛上的老人,还在他们画的梦想墙画上面用红油漆写上了杀人犯、刽子手等字眼,拿着小蜜蜂在民宿门口放大悲咒,她让几个姨赶紧走,杨柳姐他们在城里,春妮被胡阿婆关起来了,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事。就是这群她请来玩的小阿姨们,别那群疯子脑子打铁冲过来放火,她真的是罪人了。
听她这么说,柳姨却笑了,说工地上这种事她见多了,这才哪到哪,她还见过抬着尸体放在自己眼前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把担架放工地里了。
“是工人出事?”
“不是,6岁的孩子翻越了围栏和警戒线,进来自己砸石料里了,你说去哪说理去。”
“那柳姨,你们最后怎么办的?”
“赔钱啊,那么大的房地产项目,上头肯定希望大事化小,这种就是明明白白的要钱,狮子大开口砍价又砍价,你这个事最后肯定还是赔钱,我们要的是个理,人家不是。”
“你的上头是私企,要的是钱,是进度,可小忘忧她们的上头要的是名,无论理是什么,想要保住不出错,你们还不清楚吗?”
“对了,老胡,你这次怎么能出来这么久啊?”
“我让我儿子把我接出来的,说带我去休假了,我出来混小子高兴的不行,”胡姨担忧的看着安忘忧说:“要不,我找老头聊聊,看看能不能让他儿子干预下这个事。”
安忘忧知道她说的老头是区长父亲,摇摇头说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家都低头叹气,胡妮妮试探的靠近安忘忧说:“姐,你打算赔钱吗?”
“法律上不用,道义上估计最后还是会意思意思给几万吧。”
胡妮妮白眼翻上天,忍不住吐槽说:“但是安姐,我觉得好奇怪啊,她儿子死了,怎么感觉她不怎么难过,就满脑子的怎么挣钱呢?”
“谁知道,咱们又不是警察,也查不出来这些事,说不准是个二胎家庭,想为另外一个孩子多要点钱呢?”
一排人坐在落地窗前,面对着大海,喝着胡师傅失魂落魄将糖误放成盐的咖啡,继续此起彼伏的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