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撕裂了长空,天空淅淅沥沥地飘起了细雨。“既然来了,何不到茶楼上坐坐。”身旁响起了国师的声音。诺颜默然转身进了茶楼。大概是天气的原因,茶楼里人不多。他们到一个包间内,相对而坐。国师替诺颜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冷静地说:“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当年宁王早有谋反之心,他无意中打听到塔塔部落内藏了玉矿,便派人进入密林,灭了部落,抢走了玉矿。他事先买通了部落内一个时常到城里买卖的族人,讽刺的是,那个族人当年也没能逃脱他的毒手。”诺颜怔怔地望着茶水上面氤氲的雾气,一个声音一遍遍的在心中回荡。“他是宁王,灭了塔塔部落的人是宁王,他是熠瞳和幕风的父亲。”宁王登基搬进皇宫后,原来居住的宁王府还保留着,但因多年没有主人,原来的人手锐减,基本等于一座废宅了。也因此,诺颜才能轻易地进入秘室。“宁王为何要抢玉矿?族人与他无怨无仇,他抢就抢了,为何还要杀了族人?”诺颜终于吃力地问。其实答案已经在心中了,只是她不愿相信,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反驳国师,反驳她自己。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他啊?国师恨声回答:“哼,他那个人心狠手辣,他抢玉矿是为了筹资谋反,至于杀了族人,则是怕走漏了风声。”“既是为了谋反,为何又要将玉石藏在府里?他根本没有动过它们。”“那是因为他后来无意中知道了你父母的事,于是借机挑拨你父亲同宣宗的关系,以致你父亲后来一怒起义。而他则借勤王之名,名正言顺,没费多大工夫便接管了皇宫。”诺颜无力地坐在茶桌前,无法再反驳国师的话。国师的手轻轻叩击着桌面,琢磨着诺颜面上的表情,试探地说:“诺颜,以你如今的身份,要报仇再容易不过了。父仇子报,宁王死了,他造下的罪孽就该由他的儿子来承担。杀了皇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诺颜面前。“这纸包里装的药,无色无味,你只要把它放进皇帝的食物里面就成了。”毒药,又是毒药。熠瞳以前因为她中了毒,几乎死了一回。如今,他身上的毒才去掉不久,又有人要向他下毒。她如何忍心伤害熠瞳,她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愿伤害的熠瞳。国师见诺颜不肯接过毒药,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你不愿意?你该不会是爱上皇帝了?诺颜,你要明白,他是你的仇人,害死了你外公全族的仇人,害得你父母分离,害得你娘惨死,害得你孤苦无依的大仇人。”“不,”诺颜站起身,压低了声音叫:“他不是我的仇人,仇人是他的父亲。”“那有什么分别?他父亲死了,由他来偿命不是正好吗?”诺颜拼命摇着头:“不,还有很多地方还不清楚,我得好好查个明白。人命关天,万一冤枉了他怎么办?”国师恼怒地说:“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我查了十几年,不可能有错。”但是诺颜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起身跑出了茶楼。跑在无人的街头,细雨扑击到她的脸上,淋湿了她的头发,但她浑然未觉。跑了很久很久,她才伏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要对她这般残酷?如果他们还在渔村,或者在别的什么僻静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的快乐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啊。诺颜伏在树干上,伏了很久,终于稍稍平静下来,回到了凤仪宫。她呆呆地坐着,直到掌灯时分,直到晚餐摆上了餐桌,直到熠瞳来到她面前。“诺颜,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熠瞳细究着诺颜的脸色。“啊,没有啊,”诺颜强打起精神,“可能,是太无聊了。”心里却一遍遍的重复,他是仇人的儿子,他是仇人的儿子。:()盛世红妆凤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