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颜知道接下来他要全力处理朝政,对付左尚书和一干藩王,整肃吏治,自己唯有管好后宫,协助他。因此不再推辞,调侃道:“把后宫交给我,你就亏大了,恐怕你得成为史上妃子最少的皇帝了。怕不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熠瞳咬着诺颜的耳朵说:“光你一个已经够我对付的了,哪还有精力去找别的女人。”诺颜红了脸,推开他:“没正经,哪像个皇帝呀。”熠瞳呵呵笑着说:“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个皇帝嘛。诺颜,你说实话,你有没有把我当作皇帝过?”诺颜歪着头想了想,说:“有。你在渔村的虚墟前,发誓说一定要血债血偿,让冤屈者得到昭雪,让造孽者受到惩罚。你还说,你要解救千千万万的渔村。那时的你,就是个皇帝。”熠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对,诺颜,这正是我回来的目的。以后,如果我松懈了,你要记得提醒我。”“嗯。”诺颜答应。心里却想,她有提醒他的机会吗?回来的这两天,除了吃饭睡觉,他都在忙于国事,一刻都没有放松呢。在诺颜的坚持下,封后大典尽可能地简省,但整个程序仍是十分繁复。好容易等到熠瞳为她戴好冠冕,授予了金册金宝,诺颜才有机会喘上一口气。她抬起头,望着阶下朝她欢呼的百官,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其实异样的感觉刚才就有了,而现在,似乎更甚。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让她周身极不自在。诺颜顶着沉重的凤冠,转动僵硬的脖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终于,她找到了目光的来源。在熠瞳的右前方,一个身穿奇异服装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用深沉锐利的目光盯着她,那目光中,隐隐含着责备。那男子身上的服装,似僧非僧,似道非道,她瞧不出他的来历。等到百官欢呼完毕,礼官高声唱道:“请国师赐福。”一直盯着诺颜的中年男子收回目光,微顺了眼,来到诺颜面前,举起手中的权杖,口中讷讷地念着些什么,无非是祝福之类的话。他念了些什么,诺颜并没有太在意,只不住在想,原来他就是国师。慕风曾说过,当年的国师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找到了他的徒弟。那么,眼前这个人便是当年国师的徒弟,也就是当年塔塔部落祭师的徒弟了。他知道当年娘被宣宗抢走以及塔塔部落被灭族的详情吗?其实,对于当年的往事,诺颜心中一直存着无数疑惑。依娘的性子,如果当真是宣宗抢了塔塔部落的玉矿,还灭了塔塔部落全族,为何娘还能心平气和呆在静宜宫,而不想方设法为族人报仇?莫非流萤说的是真的,宣宗压根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而是另有其人?她不敢深想下去了。国师口中唱着奇怪的歌谣,腔调激昂喜庆,好似在赞颂与赐福,但是他说的语言却非常奇怪。不是官话,也不像哪个地方的方言,诺颜却能明明白白听懂他的话。他在唱,明日下午,我会去太后的慈安宫,请你来见我,我有话对你讲,是关于塔塔部落的事。诺颜震惊地望着他,又朝周围扫了一圈。众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彩,好似压根没有听懂国师的话,于是诺颜明白了,他说的是塔塔部落特有的语言。朦胧记得小的时候,娘在背地里都是同她讲这种语言。虽然有十多年没有接触到了,可这毕竟是她的母语,是不会轻易忘记的。国师急促地唱,你听懂了吗?听懂了就朝我点点头。诺颜微微颔首。国师欣慰地唱,只能你一个人来,千万别让他人知道了。诺颜再度点头。心道,这个他人,多半指的是熠瞳,否则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明对熠瞳说想要见她就成了。:()盛世红妆凤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