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艰涩地问:“静夫人的女儿到底叫什么名字?”绿珠诧异地问:“你老是问她的名字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娶她不成?她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啊。”流萤粗暴地朝她吼道:“别问为什么了,快告诉我她的名字。”绿珠的身子朝后缩了缩,眼中满满的都是恐惧和难以置信。她想了半天才说:“好像叫做什么颜,对了,是叫诺颜。”诺颜,诺颜,再不会有错了。流萤丢下绿珠,失魂落魄跑回龙渊宫,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宫外,独自怔怔地坐在房内发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老天爷还嫌折磨得他不够吗?流萤怔怔地坐着,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他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连身子都没动上一动。宫人们焦虑地等在宫门外,但是谁也不敢犯险进去。流萤的脾气可是惹不得的。到第二天早晨,流萤终于站起了身,步出宫外。他的脸上,胡碴蓬蓬勃勃地钻了满腮,额头上似乎也多了几条沧桑的皱纹。流萤来到御书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传唤画师和曾见过刺王的人,让画师将刺王的样貌画下来。画师领命摆好画案,坐在案前。其余的人纷纷向他描述刺王的模样。根据众人的描述,画师一笔笔仔细地画,渐渐地,一个英武神勇的年轻男子浮现在纸上。众人站在画前,七嘴八舌指出画像与真人不符的地方,由画师做出修改。改了一张,又是一张。终于,画师又画好一张。围观的众人突然静默下来,然后齐声吸气,喝彩道:“象,真象。刺王就是这个模样,再错不了。”画师得意地起身,来到流萤身后,奏道:“启禀皇上,刺王的画像已经画好了,请皇上过目。”流萤一直背向着画师站在窗前,他没有看画,但将众人的描述全部听进了耳中。还没看画呢,他已经在心里描画出了刺王的大致模样。他根本不想听众人的言谈的,但是那些话语顽强地钻进他的耳中,让他避无可避。听得越多,描述得越是详细,他的心越是下沉。听了画师的禀报,流萤微微仰面向天,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毅然转过身,大踏步走到画案前。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画纸上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男子画像,英气勃勃,眉宇间透着刚毅与坚强,不怒自威。画上的男子年约三十,活脱脱是年轻时候的年痴。只不过,如今的念痴慈眉善目的,而画上男子十分张狂而孤傲。那神态,那气质,跟他自己倒有几分相似呢。只可惜,他是杀父仇人。流萤收起了画,令众人退下领赏。他做的第二件事,是调查是否曾有玉妃娘娘被东宫的老宫女扼喉一事。他做的第三件事,是派人寻找当年国师的下落和调查静夫人的来历。三天以后,流萤再次来到了寒蕊宫。他冰冷着一张脸,径直登上了小竹楼。竹楼内飘出生涩的箫声,断断续续的。她倒有闲情吹箫呢,流萤用力推开门。箫声戛然而止。诺颜放下箫,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只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待。从刚才上楼的脚步声的急促沉重,以及推门的粗鲁,她已经明白,暴风雨是躲不过了。流萤紧抿着唇,几步走到她面前,手一扬,一张纸在诺颜面前展开来。诺颜平静地看着纸上画着的男子画像,伸手接过它,问道:“把他送给我好吗?”她的冷静让流萤吃惊之余更为愤懑。她为什么连一点惊慌害怕都没有?她为什么不向他讨饶?他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却找不到发泄的目标。胸口涨得满满的,流萤咆哮:“这回看你还怎么抵赖。他是你父亲,你父亲就是刺王,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盛世红妆凤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