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小特赛竭尽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嬷嬷说,我是族人们养大的,所以,我要领导他们,我要照顾好他们。”
“我的孩子啊……”这个回答,既令圣女欣慰,也令圣女悲叹。
最终,她回应小特赛之前的心愿,“我还不能陪你远行,但至少,现在,我可以陪你唱歌。”
一支比雨声更动听,令人闻之忘忧的歌。
这个下午结束的时候,小雨刚停。
小特赛带着满脸兴奋的红晕,抱着一篮鲜花,踩着积水匆匆离开了圣堂。
但她走得越远,脚步就越慢。
愉悦渐渐散去,悲伤慢慢袭来。
圣堂的阳光因日暮而转为金红的苍茫颜色。
住在她心底的那头鹿正在缓慢地卧倒,悲切地望着崖下的大地。
就连圣堂屋顶上那点黯淡的光辉也远去了。
随着特赛离开教会,身影没入平凡的街区,连绵晦暗的阴云就向她的世界投下无穷无尽的阴影。
街道上漫开的积水有些微微腐臭的味道,浸湿了她的鞋子。
特赛轻盈地跳着避开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洼,慢慢走回了流浪者们在空地上搭建的帐篷营地。
刚进入营地,就有同族的小男孩眼神亮晶晶地跑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怀抱的花篮,“公主公主,是花吗?”
流浪者们在全国各地迁徙漂泊,各式各样的植物都见得很多,但像这样精心选育出来的,只有温室中才绽放得如此艳丽娇嫩的花朵,对他们来说依旧少见。
“是啊,鲜花。”特赛笑着将整篮鲜花递了出去,“拿去给你妈妈吧,让她帮忙装饰下今晚的舞台。”
“好的!”伊莱亚斯开心地接过花篮,用力深嗅了一口,“好香啊。公主,你说,在我们的故乡,会到处都盛开着这样漂亮的花朵吗?”
伊莱亚斯只是无心的随口之问,但特赛微微沉默了数秒,才回给对方笑容,“或许吧。”
营地入口右侧的篷车车把上,坐着不爱说话的奥弗顿叔叔。
特赛走到他面前,无需多言,对方就将那柄黑色的刀递了过来。
那是特赛在前往圣堂前,瞒着嬷嬷,让对方暂时帮忙保管的。
奥弗顿知道她出门是去做什么,也从不多话,面对她的道谢只点了点头,然后将黑刃递了过来。
特赛看得懂对方对自己寄托了深切厚望的眼神,但她只能同样默然地,垂着眼接过。
比起孩童们的无心询问,她更害怕大人们这样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走入演出的帐篷前,黄昏时已有人聚集在入口处买票,但游客并不多。
几个附近的居民凑在这里聊天等待演出开场,他们带过来的孩子们,在广场中横冲直撞,又绕着大人的腿在追逃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