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问我,对女神虔诚吗?”
阿鲁巴的语气,很好地复现了他当时听到这个问题时的疑惑心情。
“商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用来引入其他话题的开场白,这个问题就是问题本身。它的答案对整场谈话都至关重要。”
“那个人和他带来的一切,看起来太邪诡了,我捉摸不清他到底想听到哪个答案。”
“那时你的母亲还在世,她身体素来不好。我生意很忙,但还得时常抽空陪她去祷告祈福。我对女神的虔诚问心无愧。于是我说,我每周去教会。
“我赌对了。那个人又问我,愿意为女神服务吗?我说愿意。
“他这才坦白了身份,他当时就职教会财务机构的执行官,正在为教会物色新的生意代理人。我没有问旧的代理人上哪去了,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
“后来我就为教会做事了。具体的内容我不该对你透露。我只能说,我为教会处理了不少事情,为很多隐秘界的贵人提供俗世的服务,也为教会赚了很多很多钱。
“生意渐渐做大了,我自己也赚了不少钱,但女神的眷顾没有延续你母亲的寿命,她还是在青春正好时就去世了。”
“我自此专心地为教会做事,为了更了解贵人们对那些特殊货物的需求,我接触到隐秘界的地方越来越多,我才慢慢了解到,人是分为两种的——为女神所爱的人,以及,被女神爱得更多的人。”
欧也妮知道,他指的是普通人和施法者的云泥之别。
这两种身份间确实存在天堑。但是,丰饶女神真的更加偏爱施法者吗?欧也妮对这点存有怀疑。
帕吉特说不出话来。
阿鲁巴郑重地说道,“而我,要为我的儿子选择更好的道路。”
“可是,就算你不能施法,你也过得很好啊,”帕吉特急切地争论,“你有钱,有名望,也结识着法师们,你可以花钱购买到法阵和服务,远胜于那些连隐秘界都不知道的凡人,这不就够了吗?”
阿鲁巴摇了摇头,“财富并不真正属于我。我因教会而得势,也永远无法脱离教会的掌控。只有在教会允许的时候,我才能暂时享受被他们寄放在这里的财富。但被授予的东西,迟早也会被收回。”
帕吉特难以理解。
欧也妮知道阿鲁巴在说什么,但不怎么同情。
在她看来,几乎所有的人类,无论施法者还是凡人,无论高官还是平民,都受着类似的桎梏,只不过有的人看得清,有的人看不清而已。
阿鲁巴已经算是站到高处的人了,他能享有的所谓的“有限的自由”,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不懂?随着我能做到的事越来越多,教会那边的要求也越来越无理了。”
“就在最近,他们要求我紧急筹备一批物资,那样的出货量,那样的紧急时限,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我知道,我不能对他们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