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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5(第1页)

着大氅不肯松手,于是只好抱着一起去室内。女子刚好屈膝,跽坐在案前。他迈步过去:“幼福。”谢宝因抬头。林业绥用手捂住林圆韫的眼睛。随后他弯腰朝妻子吻了下去。虽然激烈这场大雪虽然时断时续的一直下到除夕,但是与去年相比,仍是望尘莫及。在夜里所飘然的雪花,条狼氏在次日食时便能扫净,而白日纷纷落落而下的鹅雪,因为天下各郡县的士族都开始给留在建邺的宗族支系送岁末之礼,以及向在朝堂有往来或是有所婚姻的建邺世家馈遗金钱帛衣食。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络绎不绝的世家车驾也早就将建邺纵横交错的街巷积雪给碾轧成水,与砂石黄土融为一体,阡陌不见白。谢宝因在日出时分便已经起来,刚下卧榻就看见男子箕踞在案桌西面的坐席上,未曾束冠,白绢中衣外也只披着件黑底金绣的宽袖大襦,三指外的地方摆着炭盆,薪炭鲜红。他抬眼与她对视,嗓音温其如玉:“梨已经烝食好。”再去看案上,有散着热气的漆碗。闻到室内扑鼻的贵果清香,谢宝因穿好榻边的木屐,走去案边,好奇问道:“郎君要什么时候进宫。”腊日朝官会休沐,不必再去官署。尽管如此,但是在除夕这日,天子还是会诏见亲近的高官入兰台宫,陪同守岁,林业绥拜尚书左仆射,不仅是三省长官,而且朝臣都知道他甚得帝王器重,所以在昨日的时候,长生殿内侍就已经前来长乐巷见告男子。天子所设的宴集虽然很好,鼓瑟吹笙,和乐且湛,但是帝王身边的席位并非容易能坐,需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敝,更要谨于言而慎于行。林业绥用竹箸夹着一块黑色生炭置于火中,轻便答她:“在宴集开始前抵达宫内即可。”谢宝因走到位于东面的坐席前,屈膝跪在席面,听到男子所说,连后面跽坐的动作都忘记,微皱眉头,直问:“这么迟?”她在渭城谢氏的时候,记得谢贤都是食时命家中仆从去备牛车。林业绥往在对面坐席上跪直身体的妻子看过去,静默很久,然后唇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因为中间并无阻碍,所以长臂一伸就轻易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同时低声逼问:“幼福就这么希望我离家?”突然被男子搂腰入怀,谢宝因笑着跟他周旋:“我分明是忧虑郎君稽延入兰台宫,陛下会问罪。”林业绥笑而不语,西南那边战况出其不意,今夜或者最迟明日,兰台宫就能够收到战报,天子怎么可能还会注意臣工是何时抵达。他手掌托着妻子臀骨,让她能够有一个舒适的坐姿,随后笑说:“有王宣相陪,怕什么。”

谢宝因明白过来,宴集只需要在开宴前抵达即可,昔年皇权式微,天子哀莫大于心死,开始恒舞于宫,酣歌于室,以此来回击,要用自己的衰颓来让天下看到这些世家的狼子野心,这是对世家的直接讥刺。当年的天下还是渭城谢氏与郁夷王氏分权而治,面对天子的举动,在晨曦时分就直入兰台宫,跽坐在含元殿里。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是权臣威严让畏死的天子立即整冠前去,此后这位天子再也不敢。穷年累世下来,这也成了威慑天子的权术,帝王被掣肘。现在王宣已经看清局势,不会再和郑彧、谢贤一起入兰台宫。腹中饥饿的谢宝因没有再继续发言,看着旁边低足案上的漆碗,动了动食指。林业绥注意到她的视线,掌心离开女子后腰,伸手端来。因为妊娠,所以总是感到疲困的谢宝因惰懈的伏在他胸膛里,缓慢进食。林业绥则突然低头正视着她的身体,大掌还时时抚着她隆起的腹部,眼里含笑道:“比幼福怀阿兕的时候要明显很多。”医工说过,因为她此次妊娠不仅没有呕吐,而且进食无阻,所以会很明显。谢宝因咽下喉中的甜汤,悻悻而言:“郎君是不是以为我进食过多。”除却平日进食颇多,腊月以后,每次寤觉都要先食梨。林业绥用宽厚的掌心继续在女子腹部轻轻抚弄,他低声笑道:“去年你妊娠呕吐不止,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多食。”谢宝因突然看到案上被摊开的书简,在发现竹片上所写的黑字是什么后,放下漆碗,跪直身体,膝行到没有坐席的案前,缓缓压在腿骨与足跟上,低头阅看起来,但是很久以后,失望嗟叹。林业绥望着女子笔直的脊背,视线又短暂掠过被她自己压住的双足:“幼福想要看谁的辞赋。”《文选》收录的是天下名士与名臣的辞赋文章,但这只是其中一卷。谢宝因回头看他,神彩秀彻:“[1]李令伯的表文《陈情表》,当年蜀汉被灭,天下仅剩两方势力割据,又以晋武帝为强,只是篡权得来的帝位,导致政局不稳,需要笼络蜀汉旧臣以示新朝宽仁,其中曾为蜀汉太子洗马的李令伯就是其中之一。晋武帝请他出仕,在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况下,李令伯写下这篇表文,他措辞谦卑,言明自身是孤儿,由祖母抚养长大的遭遇,然后用新朝的以孝治天下,对天子陈述自己不愿意奉诏出仕绝非是怀念旧国,也绝非是对新朝不满,只是身为子孙,理应在尊长面前尽孝。而历来君王都奉行‘夫国以简贤为务,贤以孝行为首。孔子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2],要是李令伯抛弃八九十岁的祖母而去遥远外郡出仕,晋武帝将要如何治国。”她悵然失志:“可惜这篇表文的最后两段没能看到,虽然他的生平已经在史书忠,但我还是想知道李令伯最后是怎么自述的。”这篇表文后来被收录在《文选》里,但是因为《文选》卷数很多,需要大量誊抄在竹片上,所以完整的更加难得。林业绥安静听着,为她的见识而赞赏,看到她的神彩,黑眸里面的笑意也加深,他弯腰倾身往前,伸手把柔软的坐席放置在她身边:“那是第三十七卷,等下我去找来给你,先坐好,再进食烝梨,快要凉了。”谢宝因听到男子竟然有全卷《文选》,笑着颔首,再次跪直身体,然后跽坐在席上,端身进食。林业绥也在席上站起,走到西壁,从案上高高摞起来的竹简最底下找出那卷书简,放在案上,随即去东壁戴冠更衣。等更好衣,转身就看见女子再次放下漆碗,素手去拆开束带,爱惜的轻轻把卷起来的竹片推开。他唤了几声,没有应答,最后弯下腰身,逼迫女子长颈往后屈,带着不满的吻下去,虽然激烈,但是谢宝因什么都没有记住,只隐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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