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脸上红了一红:“当日湖心亭那里,多谢姑娘让我搭船。”傅清宁突然想起在湖心亭搭船的那个少年,便笑了一笑,说道:“原来是你呀,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这么客气。”郑明低了头道:“后来,我曾请母亲上门求亲。”他叹了口气,“在下不知道姑娘的身份,多有得罪,请姑娘不要见怪。”傅清宁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郑明望着她,想到当日给父母传话的人,并不是自已一个平民百姓能招惹的,心底刚冒出的那一点绮念全成了街上的冰,当下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几包点心,只当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吧。”傅清宁平白得了几包点心,回到家中交给兰草,说道:“郑记糕点铺的,给你吃的。”兰草大喜:“还是姑娘你最疼我,买了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不花钱。”“不花钱,谁给你买的?”傅清宁便将郑明的事说了一下,兰草琢磨道:“听起来这个郑明倒是个好的,对姑娘你也很有心意,为什么突然就取消亲事了?姑娘你怎么也不问原因?”“有什么好问的?”“哎,总要问个清楚,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以后也可以对症下药嘛。”其实兰草也觉得挺纳闷的,自家姑娘品貌不差,虽然家世差些,但又不是要嫁入高门大户,匹配一般人家绰绰有余了,怎么全都没了下文。虽说京里人势力,也不至于全没眼光吧,不过这一时半会也解不开谜底,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到了十月下旬,京里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傅清宁去探望华夫人回来,路过菏花荡,只见湖水都快结冰了,上面枯荷残败,一片寂廖。她想起自己已经好久不曾逛过荷花荡了,见此处离花圃已经不远,便和赶车的寒山道:“寒山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逛逛再回。”寒山走后,傅清宁顺脚沿着湖岸走来,湖边这时候己经没有游人和游船了。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在湖边垂钓,衣服穿得都很是破旧,大概是附近庄子佃户们的小子。天寒鱼儿贪食,竟是一钓一个准儿。她看得有趣,便摸出了一角碎银,问道:“你们有谁借我钓竿,我也试一试。”其中一个反应快些的孩子连忙将钓竿递过去,“用我的。”傅清宁给了他银子,接过鱼竿,也学样钓了起来。那个孩子见她姿势不对,在一旁指点着,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动作要轻,等鱼漂点头就提竿”。傅清宁试了几次,要最后总算钓了一条上来,她学着孩子们的样子,拿柳枝穿了放在一边。到后来越来越熟手,居然一连让她钓上了三条,全用柳枝穿好,她越发得趣,正想再接再励,突听一个孩子说道:“哎,那边有个人看我们钓鱼看很久了。”傅清宁回头一看,只见岸边那株老梅下站着白衣素服的一个人,见她望来,笑了一下,走过来说道:“没事,你接着玩吧。”傅清宁道:“也差不多了。”说着将钓竿还给那男孩子,提着鱼往回走,口中问道:“丧事都办好了?”温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鱼,“这鱼倒是很新鲜。”傅清宁忙道:“喜欢你就拿几条回去。”温荣道:“拿回去也不能吃。”他叹了一口气,他语气中透出些许烦恼,“唉,我已经有好久没碰过荤了。”傅清宁虽然不是无肉不欢,不过让她天天吃素,她也受不了,听了很是同情,“我看你也瘦了许多,要不你来我那吃饭吧,兰草做鱼的手艺还行。偶尔吃一顿,别人也不会知道的。”她一说出来就后悔了,还没待她改口,温荣已经一口应下了。兰草见傅清宁提着一串鱼回来,后面还跟着个人,心下甚是诧异,悄悄拉了她到旁边,“姑娘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他好是好,不过要守三年的孝,咱可等不了那么久。”傅清宁将鱼往她手里一塞,“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路上遇到的,来家吃个饭而已。你快把鱼清理了,趁着新鲜好吃。”兰草撅了撅嘴道:“路上遇到的,哪有那么巧?”一面说,一面把鱼拿回灶下去,拿刀剖了鱼肚,剪去鳍尾,做了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她的手艺果然不错,味道很好,两条鱼全吃光了。温荣吃完就走了,傅清宁送他出门,回来只听兰草叹道:“唉,其实温公子真的很不错,我看他对你很有诚意。”“咦,你不是说他要三年孝不好吗?现在怎么又改主意了?”“姑娘你当我眼睛是瞎的,我看你们在饭桌上眉来眼去的,你们一定认识很久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