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湖是云相的嫡长女,也曾是京城中最有名的贵女,其风头之盛,就是连几位公主都要避她锋芒。当年永华长公主和卫国公府的世子卫振情投意和,就等着圣上指婚了,结果被澄湖横刀夺爱,卫振变心和澄湖成亲,永华长公主受此情伤,怒而出京,发誓只要澄湖在京一日,她就不入京。她在青州宏业寺里清修多年,直到云相一党覆灭,卫振和澄湖下落不明,才又重新入京。澄湖多年未曾现身,世人只道她早已过世,没想到她居然活得好好的,还成了北凉的护国夫人,其经历之奇,心机之深,令人惊叹不己。若是这次计划能够成功,夺下永州,也能在史书上载下一笔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北凉受此重创,只怕数年内元气大伤难以恢复了。有了朱大夫妙手回春,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后,傅清宁的伤已经好了许多,终于能起身走动了。只是她变得越来越沉默了,牟瑞月见她每日里神思游离,时常一天两天不讲一句话,生怕她把脑子摔坏了,又不敢问她。这日她牵了一匹十分温驯的老马来,准备带她出去兜兜风。温泓在路上遇到了,忍不住道:“清宁的伤口刚好,万一再出个意外,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牟瑞月说道:“稍微活动一会不要紧吧,这匹马很温驯的。”“人家现在心里烦,你别去打扰她了。”牟瑞月纳闷道:“有什么烦的呀,都打了胜战立了大功了,要是我,都开心死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啊,听我的话,别找她了,你要去哪,我陪你去。”于是两个人就骑着马,往茶馆里喝茶去了。永州打了胜仗,城内的居民也引以为荣,茶馆里甚至还出了评书,说的就是火烧伏兵一战,说得声情并茂,特别是最后澄湖落荒而逃,被卫昀救走一段,让人听得好不过瘾。牟瑞月听完了说道:“澄湖真是可恶,不过她那个儿子卫昀还真是好身手,令人佩服。”温泓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那个卫昀,原是清宁的心上人。”牟瑞月一口茶喷了出来,“什么?”温泓赶紧拿手巾擦了擦,“小心点,你喷我身上了。”牟瑞月拍桌道:“清宁真是没有义气,早知道她和卫昀是老交情,我就请她引见了。”温泓无语地看着她,牟瑞月回过神来,“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清宁有心上人,那温大哥怎么办?”“你放心吧,清宁和卫昀是不可能的了。”“你怎么知道?”“我问你,如果你夫君和你娘打架,两人都受了重伤,且无和解的可能,你帮谁?”“不知道。”“一定要选一个呢?”“我又没娘,我怎么知道,要是我爹,倒可以选一选。”温泓揉了揉额头,叹道:“好吧,就你爹吧。”“那我肯定选我爹,爹只有一个,没了就没有了,夫君没了还可以再找。”温泓哀叹一声,“天哪,我这要娶的是什么女人啊。”牟瑞月道:“反正,你不要和我爹做对就行了。”温泓正色道:“瑞月,我听人说你小时候很聪明伶俐,连太后都喜欢你,封了你一个县主。怎么大了就成一根筋了。”牟瑞月撇了撇嘴,“什么呀,我这县主是因为我爹打了胜仗,所以给我也封了一个,以示嘉奖,跟我是不是聪明伶俐没关系。好了,你别废话了,这跟温大哥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一样吗?卫昀的老娘和清宁打起来了,你说卫昀会站在哪一边。”牟瑞月一怔,“两不相帮吧。”温泓暗道:“这女人,自己就是帮爹,别人就是两不相帮。”他在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接着道:“你瞧,这不是大哥的机会吗?所以我叫你别老去看她,给大哥多点机会吗?”牟瑞月这才醒悟过来,“看不出你还这么善解人意。”温泓得意的一笑,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要是这事成了,还得多谢我呢。”两人说着话,突然旁边走过一个人来,轻轻撞了温泓的肩头一下。温泓抬头看去,是个头戴斗笠身穿布衣的男子,高个儿,帽檐几乎压到鼻子了,也看不清相貌,他心下有些不悦,说道:“走路小心点。”那布衣男子一声不吭,径往茶馆外去了。两人也没在意,等到结帐的,温泓掏遍了全身,也没摸出一个铜子来,想是被人摸了口袋,只是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丢的,最后还是牟瑞月掏钱结的帐,因这茶馆里的酱鸭做得甚是地道,还打包了一份带回去给傅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