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低头不语。
宁古塔三面环山交通一直都不方便,村长不是不知道,只是举全村之力修路工程太浩大,村里人吃不消啊!
“村长,宁古塔一年有九个月都是冬天,一下大雪就只能猫在家里,看着粮食一点点吃掉,这样下去一年收成还不够冬天糊口的,要是有路就不同了,冬天也可以出去做买卖,怎么也比坐吃山空强。”姜彩循循善诱。
村长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
“实话跟你说,咱们村没钱,不是不修路,而是修不起路!”村长长叹一口气,“你既然来了宁古塔,我也不瞒你,前几天我正是去借粮食,几个月的雪天,我家也没余粮了。”
村长看着漫天大雪神色凝重:“我们祖祖辈辈都生在这片山窝窝里,不是不想走出去,而是没地方可以去,我们都是土里刨食的,哪懂什么做生意,种地糊口也就罢了。”
他说的真切。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但这些在姜彩眼里都不算事。
“村长,要想富先修路!路都不通怎么发家致富?难道你想自己的儿子孙子一辈子都在这个山窝窝里吃风喝雪?”姜彩坚持,“银子的事情更是小事,咱们自己村修路只要动员村里人,不用给工钱,修好了大家一起用。”
村长拿起桌上的旱烟,吧嗒吧嗒嘬了两口,眉头皱的跟犁地的爬犁一样。
“河边的石子、山上的石头都能拿来填坑,上头再用土堆平了,就是顶好的路,花不了几个钱。”姜彩早就把东西全都计划好了。
村长手指紧紧攥着烟袋锅子,用力往桌边磕了几下,重新填上烟叶:“你来了一个多月也见着了,村里人没你想的那么团结,让他们冰天雪地干没钱的活,没几个愿意。”
确实,大家不傻,反而精明过了头。修路他们赞成,但真轮到自己动手那就又是一种说法了。
姜彩倒是吃透了众人的心思,勾起唇角淡淡道:“村长,我有个办法能让他们干活,只是要劳烦你把人聚集起来。”
村长微微挑眉扯着嘴角不屑:“你?你可别吹破了牛皮。”
“我说到做到。”姜彩面不改色。
村长又吧嗒抽了几口烟,新换的烟叶也烧的只剩一团灰,他终于点头,起身对外头喊了一句:“狗蛋,去把锣拿来。”
“好嘞。”外头的人应了一声,乐呵呵跑到后院,拎出一面锅盖大小的铜锣,“敲锣喽,敲锣喽,爹我能敲吗?”
村长傻儿子拎着锣在院子里撒欢似的疯跑,村长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奶奶的,你想敲锣?老子还没死呢!”
狗蛋也不生气,伸手揉了揉屁股,又屁颠屁颠跟着村长出门去了。
咚咚咚——
清脆的铜锣声响起,整个雪地仿佛倒立的三角,与声音共鸣,无限放大,传向远房。
家家户户听见铜锣声瞬间打开门,急急忙忙跑出来,还有人急得连鞋子都没穿,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子。
“村长出啥大事了?怎么敲锣了?”
“就是,是不是又要闹雪灾了?我的娘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前两天才闹了雪灾,今年又来。”
村里人都来了,就连平时懒得生蛆的赵铁柱都拎着裤子急急忙忙凑上来。
众人聚集在村长家门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