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道,大盛只有一个平南王,那便是谈煊,除谈煊之外,再无人配担起此封号。
不过,在谈煊回军的前一天,他还去见了一个特别的人——
深夜牢房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黑袍长披风,挺拔的少年走进了牢房最里头的那一个隔间。
那隔间很大,而且只关一个人,那人从容地席地而坐,在一口一口地吃着今夜送来的格外丰盛的晚餐。
闻见有走路的声音,那人也没有抬眸,而是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你来啦。”
谈煊放下披风的连体帽,隔着竖条的围栏,深深地望了里头的人一眼,道:“嗯,来看看你。”
这话似乎把那人逗笑了,他转头看向谈煊,眼神幽幽:“你应该是最后一个来看我的了,我明天就上路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人的脸转过来,正好此刻窗外的光映在那人的脸上,谈煊觉得熟悉又陌生——
房公公是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
十几年前,饱含丧父之痛,刚进宫的谈煊孤僻地坐在角落,是小房子拉起了他的手。
如今,一个是大名鼎鼎、驰骋神勇的平南王,一个是落魄不堪、众人唾骂的阶下囚。
两人的情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了尽头,谈煊至今都还没想明白。
“平南王,你可以坐下说话吗,”房公公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你长太高了,杂家仰头看你很辛苦。”
谈煊迟疑了片刻,在围栏的另一边,学着他的模样,席地而坐。
谈煊坐下后,房公公终于可以平视他了,于是缓缓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杂家?”
疑云
谈煊和房公公两人隔着牢房的围栏,相对而坐,沉默了半晌。
谈煊本来是有很多话要问的,有关于案子的,当更多是关于宫中和两人的,可当房公公一身囚服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他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原来问题太多,会让人无从问起。
最后,谈煊决定还是先问案子的事。
“你每月所领俸禄不低,常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事,也不缺赏赐,为何要办此地下赌场,还偷运、变卖宫中珍宝?”谈煊问道。
闻言,房公公明显反应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而后,只闻他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会嫌银两太多了呢?”
此话回答得很飘忽,表面听起来,似乎是贪念使然,但细细一琢磨,谈煊又听出了一层身不由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