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天累积下来的,正好将军回来了,拿给他过目。”赵勇说着,就往谈煊的位置走去。
谈忠见状,便主动提出:“那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谈煊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谈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可直到他目光移开,谈煊都没再抬眼瞧他了,他只好悻悻收回视线,转身就离开了。
谈忠离开帐营时,心事重重,分明谈煊也没有为难他,还说了他从前未听说过的“好话”,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提不起兴致来,就像有一口气压在胸口,
谈忠抬眼看了看天空,日暮里,燕雀盘旋,云边泛着金色的光,像极了许多个他与谈煊一同练剑的傍晚,他没有忘记,他的剑术是谈煊教的,他的一板一眼都有谈煊的影子,对于谈煊,他总是有着天然的依赖,可转念一想,反过来谈煊对他却丝毫没有依赖。
思及此,谈忠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谈忠没在军中停留,而是回了他自己在营地旁的小院子里。
谈忠在军营旁的个小院子还是老样子,每天都会有一盏烛火为他停留,只是他已经半月没过去了。
靠近院子的时候,看见里头亮着灯,压抑了一整日的心情,瞬间好转了一些。
果不其然,门才推开一半,许是里头的人听闻了动静,便主动迎了出来——
“将军回来啦!”
是元柳,他一直养在身边的男子。
元柳神似谈煊,但却比谈煊瘦削一些,五官也没有谈煊凌厉好看,但贵在元柳会装扮,能对着谈煊的画像捣鼓自己的脸,久而久之,就越扮越像,特别晚上光线不好的时候,都会让谈忠一时间恍惚,就像谈煊真的在身边哄着他一样。
只不过,一开口,那种没有“疏离感”的口吻,完全不像谈煊,又把人拉回了现实。
元柳疾步迎过来,冲上去圈住了谈忠的脖颈,眼里满是眷恋地说道:“阿忠,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来了吗,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这段时间很多杂事,”谈忠说话的间隙,敷衍地搭了搭他的腰间,随后把人推开一段距离,径直往房内走去,“有空不就来了吗。”
“可你以前每过几日都会空一天的,现在都大半月过去了,”元柳小心地跟在他身后,生怕谈忠生气了一般,“还以为你在其他地方有别的院子了。”
这话有深意,谈忠自然听出来了,是元柳担心自己地位不保的“邀宠”,但他即便听出来了,也不想就此展开话题,而是说了别的:“对了,过几日我要出征南巡,可能会有两三月不回来。”
“什么?”元柳瞪大了眼,“你怎么又要出去啊,军中就没人了吗,怎么隔三差五要你出去啊,你都当到这个职位了,怎么还总是亲力亲为呀,真实辛苦……”
“再说了,这些天我上街去买胭脂的时候,听闻说,什么平南王、战神将军回来了,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这么辛苦呀,真的是……”结果,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谈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外边的话,少听。”谈忠冷冷地说道。
一说到平南王,似乎是触及了他的逆鳞,十分不悦,连原本踏入院子里的那点好心情,都被破坏完了。
元柳跟随他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看出自家主子不高兴了,可不知怎么的,元柳今天就像吃错药了一样,非要再打听些什么,因为他似乎每次一提到平南王,谈忠就会不高兴。
江湖传闻,谈忠是平南王认下的一个“义弟”,再加上谈忠在军中的职位步步高升,元柳一琢磨,大抵是他觊觎平南王的位置了。
于是元柳试探着说道:“诶呀,阿忠,平南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听说他先前带兵围皇城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子,如今总是蔫蔫的,提不起气儿似的,他日,你必取而代之!”
原本他以为这句话能够让谈忠开心一点,谁料,此话一出,谈忠竟然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勃然大怒,连眼睛都瞪圆了:“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
这阵仗,把元柳吓得不轻,只见他神色一僵,没想到这马屁没拍好,反被谈忠凶了一顿。
他只能连声道歉道:“阿忠、阿忠,我只想想你开心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你别生气”
谈忠的胸口起伏着,居高临下地睥睨元柳,嘴唇一动,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关于平南王的任何事。”
“好、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了,阿忠,你别生气。”元柳小心翼翼地说道。
谈忠闭了闭眼,又默默坐了回去,脑子里全是谈煊今天点兵时虚弱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可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可真正看到谈煊这般,他心里又一抽一抽地难受。
藏夫
南巡围剿在即,谈煊这几日都有呆在军营,先是见了曾与大将军有过不浅交情的老将,而后又找了几个将会参与南巡围剿的副将说活。
这一整天,他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帐篷,只见不同的人进进出出,足可知道谈将军有多忙碌。
连续几日下来,终于快到了要出征的日子,谈煊才打算在平南王府修整一日。
忽然休息的一天,自然也有闻逆川的“功劳”,他天天在谈煊那儿吹枕边风,道后来,谈煊也觉得确实不该还没上战场就这样劳累。
那天,闻逆川醒来的时候,一翻身,手臂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柔软有温度的东西,他便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