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难受吗?”闻逆川询问道。
“一点点。”谈煊皱了皱眉,“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累。”
“那你多休息会儿,怀玉,别的什么,不要再想了。”闻逆川轻声劝道。
“嗯,”谈煊嘴上答应,但还是止不住提起来,“小川,我好像梦到了一些一千多事。”
“以前的什么事?”闻逆川问道。
“很久很久之前了,在宫里的事,我好像,真的是从宫里出来的。”谈煊把头转了回去,看着天花板,记忆在聚焦的时候,感到无尽的疲惫,“你的猜测或许是真的,我真的是从宫里出来的,我感觉得到。”
“怀玉……”闻逆川沙哑地喊了他一声。
见谈煊这副样子,他更加后悔把真相告诉谈煊了,或许真正摧毁一个人的并不是有多强大的敌人,而是那些他曾经赖以寄托的情感被抹杀。
“我的亲生母亲好像是一个妃子,那个我一直以为是我生母的‘崔氏’,其实是带我逃出宫的侍女,竹林小屋的老头是崔氏的父亲,但他其实也不是我的外祖父,”谈煊干涩的嘴唇一张一合,神色越发木讷,“但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我亲生母亲的模样了,还有我连霍氏的样子,也记得不真切,小川,你说这该怎么办?”
“记不清就算了吧,”闻逆川垂了垂眼,补了一句,“也不是什么都要记得很清楚的。”
有些事,或许遗忘才是真正的解脱。
“大将军的模样,我还记得一些,但也很模糊了……”话还没说完,忽然,闻逆川伸长脖子过去,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别再想了,怀玉。”闻逆川说道。
布阵
谈煊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这也是闻逆川认识谈煊以来,谈煊病得最重的一次,他从没有见过谈煊这样蔫蔫的模样,整天醒过来的时间都不足几个时辰,很快又昏睡过去了,重要的事情思考不了,只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说一些平常的话,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一魄。
药还是正常喝着,可并不管用。
闻逆川使劲浑身解数,最后,决定给他用一下苗疆的方子。
许是换了药,一开始谈煊还十分不适应,喝下去的药呕吐出来一大半,闻逆川立马就紧张了起来,给他拍背、喂食什么的。
到后来,谈煊的精神越来越差,他也不敢用药了,只能给关键的穴位施针,勉强维持一下。
特别是有几日,谈煊卧病不起,睡眠却很浅,总是要握着什么、或者抱着什么才能睡得着。
无奈之下,闻逆川也不敢走远,只好让他一直牵着手,或是同他一起躺下,把人圈在怀里,只要稍微动一下,哪怕只是很轻地挪动一下身子,谈煊就醒了。
人一旦病了,东西也不怎么吃得下,闻逆川连续喂了他好几日,都是吃一些很希的粥水,有时候是米浆,谈煊大抵能吃大半碗,而且还要闻逆川哄着才愿意吃,用谈煊自己的话来说,那便是“没胃口、吃了想吐”。
这么高挺一个人,每天就吃那么一点点,每次放下碗的时候,都看得闻逆川好一阵心疼。